命一般在黑帆船上攀爬。
绳索蠕动着,像蛇一样。
它们停顿时,类似某种歪歪扭扭的古老文字。
约翰僵立着。
他没法眨眼,没法偏开头。
他的脑海里同步出现了一些扭曲变形的线条,浓雾突然暴涨,遮住了他的视野,他跌跌撞撞地冲向甲板另外一边,中途摔了一跤。
在彻底失去神智之前,约翰似乎听到自己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
……
约翰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
他的肺部火烧火燎,喉咙像是灌满了沙粒,鼻尖萦绕着海水的腥味,他感到有人在用力捶打他的胸腹。
然后他就像是一个漏水的罐子,哗啦啦地倒出来很多海水。
“蛇,黑色的蛇……”
约翰意识不清地念叨着。
他旁边的人奇怪地问:“他在说什么?”
“没听懂,好像是英语?遇难的是一艘英国船。”
“快来人,那边海浪又冲上来一个,还活着!”
约翰努力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脚边浸泡在海水里的一块大船板,他刚才好像还死死地抱住了这玩意。
船板正是写有“西风号”字迹的那部分。
这处海岸遍布着高低不平的礁石,太阳悬挂在天空,像是一个破屋子里的劣质灯泡,在约翰的视野里不停地摇晃,一闪一灭。
晃着晃着,他就失去了意识,沉入黑暗。
***
约翰再次苏醒的时候,眼前还是那个一晃一晃的劣质灯泡。
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分钟,才确定这真的是个灯泡。
这是一间宽敞却有些低矮的,很像储藏室的屋子,天花板上面可能是楼梯或者街道,随着人们走路的动静,灯泡就会跟着摇晃。
“醒了?”
一个粗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脸灰褐色的络腮胡,光秃秃的脑门,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里面有条鱼在扑腾。
“医生说你今天就会醒,很好,起来吧!你躺了一天一夜,应该很饿了。”
络腮胡男人穿着一双长筒胶鞋,他看着房间里面的约翰时需要弯腰,才能露出面孔,当他直起腰,门框只能到他的胸口。
这里当然不是巨人的家,只是房顶低矮。
约翰印象里的医院,应该有十字架、穿着修女服的护士、灰黑的墙壁、痛苦呻.吟的隔壁床病人,而不是成堆的萝卜、卷心菜,以及咸鱼干。
“……这是衣服,你原本的衣服像是鱼肚子里剖出来的海藻,皱巴巴的,腥臭难闻,不能穿了。”
络腮胡男人的英语口音很重,约翰听得非常吃力,他只能磕磕巴巴地用当地的语言说:“谢谢,我搭乘的船沉了,是吗?”
“对,我们从海边把你捞上来,就像捞搁浅的大鱼那样……谢天谢地!你会说我们的话!”
络腮胡男人松了口气。
“外面的柜台上有蔬菜汤与烤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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