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聿只堪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便隐没在了角落的黑暗中。
他身后靠着冰冷的墙壁,面前传来的是一连串不属于他自己的温热的体温和粗重的喘息。
脱离了最初的惊吓,兰聿按捺着心中的惊惶不定,慢慢睁开眼睛。
“你是…shei…”
第三个字只说了半个音节。
透过窗外的点点亮光,兰聿在昏暗一片的楼梯间认出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男人两只手各握住了他两边的肩膀,哪怕隔着羽绒服厚厚的布料,兰聿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手臂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像是因为激动,又像是因为害怕。
那一双眼睛已经全红了,似乎是刚从四楼疾冲而下,男人呼吸粗重,一双蓄满了悔恨与惊惧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兰聿,好像生怕有什么人会突然出现将他抢走似的。
兰聿彻底呆了。
难怪江越然刚刚会一脸信誓旦旦地说“测试结果如何,你待会儿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不合时宜地想:应沉居然真的有这么傻…
不仅信了,当真了,甚至现在的他看上去已经处在了崩溃边缘。
兰聿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再尖锐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的刺激,应沉就会当着他的面碎成好几瓣。
寂静之中,传来了应沉颤抖的声音。
“小聿…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对,我看不透自己的心意,我太自私了,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我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就当可怜可怜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兰聿呆了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问:“怎么突然改口了,这是你想出的新方法吗?”
明明不久前才提出想要和他重新成为好朋友,怎么突然又变成“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兰聿明知道应沉现在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但他还是忍不住在那层约等于无的防御上重重戳了一下。
应沉也确实如他所想,在一连串悔恨与担忧的交织中,瞳孔微颤,赤红的眼眶里一下子涌上了一层汹涌泪意。
随着泪意而来的,是他根本控制不住簌簌往下滚落的大颗大颗的泪珠。
据应沉所说,他初中最叛逆的时候跟别人打架,被打伤了一条腿,去医院接骨时硬是一声没吭,一滴眼泪没掉。
宿舍一起去看煽情电影时,杨霄和方明渠哭的稀里哗啦,他全场看下来却连眼睛也没红一下。
以前兰聿还调侃过他是不是天生比别人缺少一个泪腺器官。
这还是兰聿第一次见到应沉掉眼泪的样子。
一颗颗泪珠从脸颊旁滚落,打在羽绒服外套的绒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他就像一只即将失去伴侣的孤狼,连如今跟他解释都像是在祈求、在哀嚎。
“不是,不是改口,我也没有想什么新方法。”
应沉突然松开了兰聿的肩膀,轻轻抓起男生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按到了自己左胸膛上。
那里有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属于应沉的心脏,隔着胸前那片布料,将兰聿的手心震颤的酥麻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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