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硬的老茧,摸过去,只有那一块是凉的。
鬼使神差的,敖凛把茧子捂在手心前后搓揉,让它和也其他皮肤一样变热化软,仿佛不能亏待了它。
应桃到底做了多少年的饭,才磨成这样厚的茧啊……
应桃低低笑:“小凛的手好暖。”
敖凛昂起下巴说:“哼,还得我出马来暖你。”
走过圣母圣雄矗立的穹廊,灯光微弱,重叠的影子巨大而冷漠,神像无声俯瞰着他们。
这副场景恍如当年,天帝的冷视,佛祖的漠然,与众仙众神的鄙夷,沉沉压下来。
可应桃从不曾怕过。
他像今天一样,牵着他心爱的小火苗,昂首挺胸,面带忤佞的嘲讽。
他不能露怯。
因为他的龙会问:“阿梼,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着你?”
他说:“他们嫉妒我,恨我能肆意所为,恨我不被条条框框限制。”
之后,龙长大了。
龙站在妖怪们面前,也会昂首挺胸,姿态步伐和他一样骄傲。
也会说:“哼,还得我出马。”
如果说,梼杌对这世间还尚存一丝感激,那绝对只有,小凛的存在。
走在他身后的青年,忽然把脑袋顶在他后脊,撒娇一般的举动。
应桃放缓了呼吸,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任由敖凛把大半边身体重量靠在他身上。
“小凛走累了吗?”
应桃抬起手,向后摸了摸龙的脸颊。
触手竟然滚烫。
“阿桃……功德,不是没来,是迟到了……”
根据时差,正好迟到了12个小时。
他的龙揪住他的外套一角,一开口,就是烧到嘶哑的嗓音。
应桃转过身,迅速托住敖凛正在下落的身躯,把他稳在怀里,捏住腕口一探,灵脉里熊熊似火,比之前还要强十倍的信仰力堵塞在里面,小龙还未经过天劫淬炼的灵脉根本承受不住。
而且今天是月底,是龙的月缺日。
怪不得小龙一会蹲着捡垃圾,一会又见到那张毯子就走不动路,走在路上都揉了又揉,不肯撒手。
他哪是想踩奶,分明是情绪不对,想要很多很多的关心。
愧疚和酸涩一涌而上,应桃不顾众人投来的视线,打横抱起小凛,快步往外走。
敖凛几乎快失去意识,恍惚中,他闻到一股气息,像是燃烧的焦土落下一层白茫茫的雪,冷冽,混乱,焦灼又疯癫。
他悄悄攥住那个人的毛衣,眼眶发涩,仰视着对方半敛的眉眼,委屈得向他提出:“……我要回家。”
龙是一种倔强而高傲的生物,从不会低头向别人祈求。
除非,他知道这个人,有求必应。
——你姓什么?
——应,应许之人的应。
有人不在乎姓名,从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就表明了态度:我是应许龙的人,我是为了实现你的祈愿而活着的……
敖凛在冗长的昏沉与惊厥中反复挣扎,他想张开唇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正在制止游客拍照的米勒神父看见他们,担忧走地过来问:“他看起来很难受,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用。”应桃疏离地拒绝。
米勒圣母心发作,追着问:“那需要买药吗?你们是游客应该对这边不熟,我可以帮忙。”
应桃低头吻上龙发红的耳垂,面上有种柔和的怜悯,宛如大火后倾倒在雪地中的神像。
“不,我回家喂奶粉。”
米勒神父:“?”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