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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他娘亲还有爹爹照顾,不像梼杌众叛亲离,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奶龙从窝里爬出来,变成小人,找来抹布擦擦地上的血。
梼杌的脾气很差,尤其是咳血的时候。敖凛曾经亲眼看他因为心情不好杀了十来个使役妖。
“别碰那血!”
梼杌面上掠过一丝惊惶,把奶龙拉过来,扔了他手中的抹布,仿佛那是会吃人的东西。
梼杌,意外地对幼崽很忍让。
奶龙顺势一头栽扑在他怀里。
梼杌抹了抹唇边血,下去反复洗干净手,再回来犹犹豫豫抱住奶龙。
奶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是常年进补灵药的结果,闻起来柔和温热,和他浑身是刺肢体冰寒的状态截然不同。
梼杌小心揉两下龙,然后把龙抱到屋角的窝里。
没过一会,龙偷偷溜出来,钻进他的被窝,锲而不舍顺着脚踝向上缠住。
胆大包天。
梼杌发现了,从自己小腿上解开龙卷拎起来,冷冷问:“你为什么不睡自己的窝?”
奶龙仗着自己够奶,理直气壮道:“我想家了,不能一条龙睡。”
“家?家有什么好想的,毁了更好。”梼杌沉默片刻,慢慢吐出几个字,语调下坠像是在赌气。
奶龙不服气地告诉他:“家当然好,暖呼呼,还有人喜欢龙。”
奶龙是有家可以回的。
他待在梼杌这里,只是因为那天上门推销成功,秉承着服务精神给老妖怪试用一下龙,尝尝龙的好,让他逐渐食髓知味,心甘情愿以后当饭票。
反正退货他自带商家运费险——喊沸海老龙王来接他。
“那你回家去吧。”老妖怪又蜷起了身子,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想管他。
奶龙努力挤挤挤,把小手塞到凶兽肚子下面,戳戳他,然后等并拢的双膝一动,就马上见缝插针钻到那块安全又舒适的三角区,贴着梼杌的小腹,舒服地做了个窝。
梼杌的肚皮——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安全的龙窝了。
梼杌眯着眼看了看龙团子:“你好热……”
赤龙执掌火焰与雷电,天生体温高,尤其是幼龙,跟个水焐子似的。
奶龙呼着气说:“这样你就不咳嗽了。”
梼杌当时就从塌上坐起来,像被针扎了一样,赤着脚慌乱走出去。
奶龙悄悄伸头看,发现他倚靠着门,瘦条条地坐在风口,脚踝惨白,正往嘴里拼命灌酒,仿佛那是什么救命良药。
继而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咳到深深弯下腰,手扶住门框,侧过头恍惚地看见龙,粗起嗓子训斥他:“回你的窝去。”
奶龙当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激烈抗拒,仿佛满身是刺。
很久之后,长大的小凛才知道,人在甫一接触陌生的感情时,会下意识逃避和掩饰。
表面越激烈,内心越空虚。
他也听说了一些梼杌的传闻。
“梼杌当年是被自己亲爹北方天帝颛顼一剑刺死在山上的。一身怨气大得很,每年去佛界沐恩两个月都洗不干净。”
“北方天帝以前带头在九州大地诛杀妖魔。不巧的是,他儿子性格乖张,不听管教,也沾上了戾气。颛顼为表公正决心,亲手杀了儿子,在三界换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呢。”
“要不是天帝把他儿子扔在邙山上暴尸三年,不找人去收殓,世间怎么会化出一个作恶的梼杌?”
梼杌的出现,似乎整个就是被亲人抛弃的结果。
所以他看见孤单受挫的幼崽,或许,也会想起曾经被亲父毫不留情杀掉的自己。
“你长不大吗?”梼杌问。
奶龙点点头,趴在垫子上玩他的头发。
梼杌轻瞟他一眼,龙角像个小肉包,圆溜溜的,“长不大或许是件好事。”
奶龙却很认真地说:“不行,我要长大的。”
“为了接管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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