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龙,按在地上冷漠地问:“你哭什么?为什么哭?你害怕是吗?”
奶龙当时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点点头。
梼杌站在原处,看不出喜怒,忽然扒光奶龙的衣服,将他捆在小窝旁。
那一整晚,梼杌呕心沥血,平常需要耗费一个月功夫绘制的护身咒,他追急赶命似的命画好了。
第二天,沸海老龙王来时,他没有力气,就让使役妖出去传话。
“有这道咒,方可护他五百年平安。以后切勿再来了。”
沸海老龙王自然千恩万谢,隔着门槛给梼杌磕了三个响头。
奶龙听到“切勿来了”四个字,投入老龙王怀里打着哽,直掉眼泪珠子。
真的不要他了。
梼杌听到了哭声,手指按在门框上,反复用力几次,始终难以打开那扇门。
他背靠着门,无声地抿紧唇,咽下喉头反上来的腐血。
孽缘,当断则断。和他搅在一起,实在难有善终。
之后,奶龙被霸道的咒力影响,昏睡了整整一个月,醒来时,已经是年初。
南海观音过年来串门,也顺便瞧瞧奶龙。
他拿出一套红色的小衣服。
“有人托我送给孩子的……说是早就做好了,过年穿新衣,平安顺遂。”
观音的祝福,沸海龙族一家当然欢喜收下。
只是晚上龙母对着明珠一看,“这衣服的针脚都歪歪扭扭的,还没我缝的好。”
老龙王却一捋龙须说:“这就是你不懂了,这衣服不在形,在器,是件炼器护甲,能做这么小而精致,肯定耗费人家不少心力。”
龙母便问:“到底是谁送我家崽的?回头也好回礼。”
老龙王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嘱咐她:“别人不说名字,肯定是不需要咱们回礼。收着吧。”
太子终于回家,龙宫的年过得灯火招摇,热闹非凡。
梼杌远远地看着,奶龙被牵在父母手心,小脸被红衫映衬得秀致漂亮,脸上有他不曾见过的放松和自由。
观音在他身旁说:“你放不下,就是劫。放得下,便是缘分过客。”
梼杌垂眸:“这样挺好。”
似乎是放下了。
等他回去,又躲在屋里,独自喝得昏醉。最意识不清的时候,他趴在塌边,迷迷糊糊朝角落的小窝勾手:“……过来。”
棉花扎的窝当然不会动。
他恍惚想起一张垂泪的小脸,可怜兮兮的。他忍不住想去哄,就变成原型,用爪子搓热自己肚子上的绒毛,醉醺醺对小窝说:
“你不是喜欢睡这里吗,给你踩……”
还是没人回他。
“……你今年第一次在家过年,我给你压岁钱……”
他絮絮叨叨的,又去翻红包。早前一个多月就准备好了的,里面放了各种好玩的古钱,稀奇古怪,每一枚都价值连城。
也不知道奶龙喜不喜欢。
不喜欢也得喜欢。
只是奶龙今天闹了脾气,不肯过来陪他。
“出来吧……”梼杌捏着红包变回人形,来到小窝前,像往常那样朝里一掏——
他僵住了五指。
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他酒醒了。
梼杌踉踉跄跄走出屋子,佝偻着腰,踩着厚厚的积雪,爬上山崖。
以前,他深夜发病痛苦不堪时,总会有小小的脚印跟在他身后。他会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幼崽一起走。
他坐在高冷的山崖上,奶龙会依偎着他,传递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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