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喻衡有一种孩童般的冲动,想要将心底的郁结对着这个知根知底的人全盘托出,好像只要说一个字,负担就能少一分。
他想说然哥,我后悔了。
他想说然哥,我跟周维轻到头了。
然而无论喻衡在陈然心里几岁,他现实里依然三十二岁,没办法口无遮拦,将自己的破事拉人分担。
“我跟他还能有什么事,”喻衡最后说,“倒是你,跟嫂子结婚一定要请我当伴郎。”
风灌得他双眼生理性地发红。
-
喻衡刷牙时,昨天的种种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放了一圈,头还是隐隐作痛,他有些后悔昨晚喝的那两瓶啤酒,既伤身又让人变矫情。
下雨的工作日尤其难打车,就算喻衡提前在软件上叫了车,半小时后排队的还有五十号人。
他无聊地环视了一圈屋子,他跟周维轻的东西摆放得泾渭分明,一个靠北一个靠南,互不打扰。喻衡躺回自己的营地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他突然想起大概四年前,自己给周维轻提过买车的事。喻衡不是本地人,户口也没有迁移,排不了号。周维轻出行都有助理接送,没有用车需求,因此喻衡只是尝试问问对方想不想买车。
印象里周维轻当时答应了,不过紧接着就因为一个专辑企划去上海住了三个月,回来时已经把这事忘记了,而喻衡也没有再提。
坐上车已经是半小时后,喻衡看了眼手机,时间上还来得及,不会迟到,而微信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还没来得及锁屏,微博的推送就弹了出来——特别关注对象“维轻行程记录”更新了一条微博。
周维轻没有开通微博,只在Ins上更新,因此有几个微博账号在自发地搬运周维轻更新的内容。
喻衡点开推送,看到周维轻十分钟前更新的三张照片。
前两张是黑白的环境,条件比较落后的一条巷子,无人打扫的落叶,角落堆放的遗弃家电,路灯坏了一盏,因此整条道路昏暗不明。
最后一张也是街景,对焦落在贴满不孕不育广告的电线杆上,不过拍摄用的广角,画面里框进去不少人,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包括喻衡平日里也常见到的方树安。
画面里的人叼着烟彼此交谈,穿着都极具特色,方树安只披了一件民族风的针织衫,没有内搭,而另一个剃着寸头的人干脆裸着上身,纹身从锁骨贯穿至下腹。
肆意而放浪的人群明明不融于街景,却又与破旧的周遭构造了一种奇异的连接——独立电影的忠实观众可能凭借这张照片,已经构想了无数个镜头。
照片没有配文,周维轻更新社媒从不添加配文。
喻衡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第2章 廖昭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