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衡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幸运的愣头青。在黄毛和朱婉仪都因为生活而成为大人时,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得不到一点爱而放弃所有。
他今晚实在吃得太多,回到家时都还没消食,在家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盒健胃消食片,发现过期了三天。大概纠结了两分钟,抱着侥幸心理放进了嘴里。
他摊在沙发上等待自己的肠胃工作,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懒散地拿过来,发现是陈然的消息。消息内容很简洁,只有一个问号。
下面跟着一条微博链接。
喻衡点开,发现是一条关于周维轻的采访视频。
他皱眉,也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陈然回复得很快:你先看。
喻衡手没拿稳,手机砸在脸上,他龇牙咧嘴地重新拿起来,打开采访视频。
剪辑过的视频只有一分钟,前三十秒都只能听到一个女声在急促提问:“...十二年的事情我认为值得聊聊,不是吗?”
视频中的周维轻没有接话。
于是对方继续引导:“外界其实一直好奇,像您这样的人,情感生活是怎样的?不需要分享太多,或许可以只说说您眼中的爱人...”
“我不是怎样的人,”周维轻终于打断她,“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很普通地、拙劣地在爱另一个人,仅此而已。”
第24章 时间
喻衡关掉手机,神色自然地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换上睡衣,把这几天的旧衣服都放进洗衣机里。做完这些事,他又审视了一圈屋子,换了垃圾袋,然后实在找不到下一件事可以做。
就在短暂的安静里,手机的响声格外清晰。
喻衡认命地拿起来,陈然的消息接着弹出来:你俩?
喻衡往里输入:什么都没发生,他疯了。
然后又一一删掉了这行字。
前两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能控制自己,不要去剖析周维轻的想法。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是应激反应也好,一时冲动也好,都与现在的自己无关。
但周维轻竟然说,他在爱着另一个人。
喻衡曾经在十二年里等待一个“爱”字,哪怕是临时的,哪怕是轻浮的,他都会将这个字裱起来,悬挂在心口,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甘之如饴。可周维轻偏偏是这样一个人,连一点表面甜头都不肯施予。
他爱周维轻是周维轻,也恨周维轻是周维轻。
而现在这个“爱”字姗姗而来,像安慰,像嘲弄。
在我放过我自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因为周维轻这突然的举动,喻衡不得不再次开启他的勿扰模式。他大概能想象到社媒上的讨论,以及微信里各路联系人的打趣。后面这几天里他没有上网,也关掉了软件通知,只在晚上回复一两条消息。
白天的时间,他久违地开始了工作,给朱婉仪做她的盲盒网页。这大概是最省心的甲方,需求交接得非常明确,而且自带资源——本质就是贩卖美术从业者的艺术品,网站上的图片、LOGO等元素,朱婉仪都会陆陆续续给他提供。
大概一周,基本模型已经出炉。按照甲方的要求,抽取过程尽量仿真,附带了一些惊喜特效。除此之外,按照朱婉仪的特别设计,每次抽完之后还会附赠原制作人的一句祝词。
有的是“祝你暴富”,有的是“希望你每天都开心”,还有一些特别的,比如拿来做样本的那枚银蝴蝶胸针,它的祝词是“我拥有一个碎掉的梦,希望你的梦能永不落空”。
喻衡把初步网站发给朱婉仪,不愧是贴心甲方,对方反应很快,一个电话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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