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轻从外面拿了瓶绿油油的驱蚊水进来,观察了一眼,小心地问:“你那儿...要不我帮你涂?”
喻衡直勾勾看着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半晌问道:“周维轻,你何必呢?”
“嗯?”周维轻没太听懂。
“你不觉得累吗?”喻衡问,“怕我不开心,怕我生气,要这么收着跟我说话,你在外边儿也没受这委屈吧。”
周维轻闻言往前进了一步,目光很沉地回视:“我确实怕你不开心,但我不累。”
喻衡没有回答。
“你有什么气就撒,我不委屈,真的,”周维轻笑笑,用手背碰了碰喻衡指尖,“其实你以前偶尔生气的时候我也不觉得什么,还挺可爱的,像只花栗鼠。”
“靠,”喻衡五味杂陈,最终憋出一句,“你他妈才花栗鼠,我当老鼠也要当威猛鼠。”
周维轻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威猛鼠是...?”
喻衡一把抢过那瓶绿色驱蚊水:“出去吧,孤陋寡闻的玩意,我自己涂。”
把周维轻赶出了卫生间,喻衡脱了衣服,发现上衣也沾了点灰,索性冲了个澡。
冲完后别扭着给自己涂完药水,没看见换洗的衣服,裸着上半身拉开门,发现一件干净的黑色卫衣叠着放在门口凳子上。
喻衡有点愣,把衣服拿进来,发现是自己认得的牌子,广告就在他们城市的高架路边挂着,这一件的价格估计能抵这栋楼装修费。
应该是周维轻穿过来的衣服,那些纯棉的T恤是现买的。
没等反应过来,喻衡已经把这件衣服凑到鼻尖,嗅了一口,有很熟悉的洗衣粉味。
他跟周维轻在一起第一年识破了那股味道的来源,因为周维轻洗衣服很舍得放洗衣液,偏偏喻衡很喜欢这些清洁剂的味道。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喻衡立即把衣服放下,三下五除二穿上。
他双手撑在桌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草率擦了两下,还往下面滴着水,周维轻的衣服在他身上有些大,领口很松和,估计这段时间自己是瘦了些,锁骨间的凹陷很明显。
你到底在干嘛,他教训镜子里的人,有点志气。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鞭策自己。
在角落里找到了电吹风,喻衡胡乱把头发吹了两下,整理好心情走出房门,却没见周维轻。
这房子一共就两层楼,每层楼面积也不大,喻衡四处望了两眼,就在二楼一个勉强成为露台的地方看到了周维轻。
他背对着坐在一个简陋木凳上,右手揣着根烟。
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良久抽了一口,烟圈从鼻息里溢出,在无风的夜晚里围绕着他,久久不散。
月亮高悬在头顶,一点微弱的光晕洒落下来,他的影子像一颗长钉刺入地面。
那烦人的情感又卷土重来。
喻衡心里辨析得很清晰,不该上前,不该开口,不该心软。
但不听话的情绪就是凌驾在所有逻辑之上,将理性的一切视若无物,声音仿佛穿破肺腑而来——可是现在的周维轻看起来很孤独。
抵挡不了第一次,就抵挡不了的第二次,喻衡脚步很轻地走到他旁边,跟他一起望着前面荒凉的土地:“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维轻低头弹了弹烟灰,“那天入殓时别人在说,人临死前自身有征兆,与之有关联的人也有感知,我以前从不信这些说法。但突然就想到,那回录音完我还跟你提过周文,说只有他和你给我过过生日,前面十来年,我可能都没提过他半句。”
“你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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