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耀目,这名字可真够大的,”老头再次感慨,又赶紧道,“我叫问悲,你唤我悲老翁就行。”
才八十岁,怎么好意思自称老翁。流景笑笑,跟着他一起下楼:“悲老翁,你刚才提到你还有个师父?”
“对,我师父正是冥域第一魔医,断羽,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悲老翁与她攀谈。
流景挑眉:“与天界那位舟明仙君齐名的断羽大夫?那可真是如雷贯耳,老翁作为她的徒弟,想来医术也极佳吧,不如帮我瞧瞧识海的伤?”
“哪里哪里,我跟师父相比,还是差得远呢。”悲老翁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顺手为她检查了一番。
“如何?”流景询问。
悲老翁没探出她的识海深浅,只隐约瞧见几道大裂,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你这是得罪谁了,竟然被下了如此死手。”识海仅差分毫便要全部裂开,一旦裂开便是神魂俱灭,连转世都不能,于修仙之人而言是彻底的死亡。
“我若知道得罪谁了就好了,”流景无奈一笑,“所以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尽快平复?”
“识海与别的不同,唯有慢慢修复。”悲老翁叹气。
果然没有捷径,流景也跟着叹气。
“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我才疏学浅想不到别的法子,我师父说不定可以,等她回来再帮你医治就是。”悲老翁宽慰道。
“她去哪了?”流景顺口问。
“去找万年合欢花了,其汁液可以生成情毒,花瓣却可做抑制情毒的药,帝君先前不肯让任何人近身,便只有这一个法子可解他的毒,”悲老翁顿了顿,笑,“不过现在好了,有流景姑娘在,应该是用不着花瓣了。”
“……还是要用的。”流景干笑。
不利台占地极大,里头却不设偏殿,唯有一座无妄阁,最近的偏殿走过去也得一刻钟的时间。在这一刻钟里,流景不断与悲老翁套近乎,等走到偏殿门口时,悲老翁已经将她引为人生知己。
“没想到我这么大岁数了,竟还能交到如此知心的朋友,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尽管与我说,我定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悲老翁激动道。
流景殷勤道:“那你能放了我吗?我不想留在幽冥宫。”
“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快进去歇着吧。”悲老翁同样殷勤。
流景:“……”
悲老翁:“……”
漫长而尴尬的沉默之后,老头子咳了一声,一脸为难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八十岁了还怕师父骂的可怜人。”
“你这小孩真不讲道义。”流景冷笑一声,进屋、关门、绝交。
小孩?谁?悲老翁茫然摸摸山羊胡,赶紧召来几个侍卫守在门口。
流景独自站在不知比无妄阁奢靡多少倍的偏殿里,开始接下来的事。
现在非寂刚醒,幽冥宫里兵荒马乱暂时顾不上她,算是最好的离开时机,一旦错过了,就得另想法子,可问题是她若想强行离开,势必要穿过层层防御结界,如此一来肯定会惊动非寂。
他虚弱到以原形出现时,尚且能轻易化解她的攻击,如今别说她要冲出结界,就是出去跟侍卫们打一架,估计都能把他引来,到时候别说走了,命都未必能保住。
所以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瞒过所有人悄悄离开这里。
流景席地而坐,后背刚靠在门上,肚子便咕噜了一声。
……差点忘了,今天早上还没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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