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里面换衣服,等下我们再一起出去登记。”
中原中也扒拉一下半湿的头发,转身去衣柜拿了一套换洗的衬衫西服。
他正要习惯性弯腰去抽屉里取干净的贴身衣物,手下动作突然一顿,身体僵着没动。
“中也先生?”
身后是明穗香细细软软的疑惑轻声。
他耳根和脸颊一下烫红,整个人几乎跳起,看也不看直接抓起衣服,埋头快步走进卫生间。
木门砰的一声关上,力气之大差点让整个房间都震动一下。
明穗香静静看着紧闭的门,眼睫轻颤一下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里装满水的陌生容器。
中也先生说错了。
不管她有没有失忆,她都不会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
因为她由始至终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房间内的日历挂着陌生的历法年份,一个一个被划去的数字代表过去的日子。
她不是属于这个时间上的人。
这个世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包括曾经她所熟悉的鬼杀队。
“……甜的,”明穗香捧着喝过一口的矿泉水瓶,眼睫垂落静静看着清透的水。
这里的水很甜。
她学着中原中也刚才的动作拧上瓶盖,起身走到客房的穿衣镜前,光洁的镜子清晰映照出人的身影,轻喃道:“好清楚啊……”
她从未这么清晰看见过自己的样子。
穿上这个世界的陌生服饰,甘露寺明穗香这个人的存在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过去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她过去的人生是真实的吗?
或许她真的如这里的人所说,忘记过什么。
镜中的白发少女穿着陌生的衬衫西装,长发柔顺落在肩头、后背,白色靠近末端的部分慢慢渐变成浅浅的肉粉色。
眉眼忧郁靡丽,一颦一笑间隐隐透着化不开的轻愁,漂亮的浅金色眼仁又似猫儿一般灵动剔透,轻轻眨一下眼睫都带着流转的心绪。
未语意先至。
吉原的老板娘曾经说过,明穗香只要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说,轻轻眨一下眼,盈盈看着人,任是什么男人女人的心都会被她看化。
惹人怜惜的气质比惹人生出贪婪、霸占的美貌更加难得。
唯有一点瑕疵。
明穗香的左眼下有一点好似泪的“胎记”。
虽然这点小小的“胎记”没有掩去眉眼间的气质,但终归也是一点瑕疵。
“……真是笨蛋。”她上前一步贴近镜子,指尖轻触镜中自己眼下的泪状胎记。
这一点小小的标记,其实不是什么胎记。
而是明穗香父亲的毒血溅上脸,腐蚀皮肤残留下的痕迹。
明穗香的特殊体质不管遇到多么凶险的伤口、多么恐怖的毒素,身体都会快速疗愈自身。
唯有把鬼之血延续给她的父亲。
她无法免疫父亲血液中的毒素,更无法消去这点腐蚀残留下的伤痕。
不管受伤多少次、自愈多少次都会留下的伤痕。
竟成为明穗香陷入迷茫之际,证明过去存在的痕迹。
她不需要怀疑什么。
过去的明穗香是存在的,这个特殊的世界也是真实的。
“甘露寺!”炼狱杏寿郎抱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双目炯炯有神:“中原让我给你找的毛毯!”
他直接把毛毯塞进明穗香怀里,掷下声道:“外头有一个姓毛利的女孩子找你,她说你受伤了!”
橙红如火焰的双眼直直看向明穗香。
苍白的肤色透着与昨晚不同的虚弱,脚步虚浮身体各处绵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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