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力气往往不能以常理而论,无论他再怎么哄劝,少年都像牛皮糖一样死死黏在宗珩身上。
“算了,就这样吧,你去盯着点老陈和林木,”怀中人骨架偏细,哪怕醉了也没有多重,稳稳揽住少年肩膀,宗珩一锤定音,“不早了,先回吧。”
仿佛知道自己和男神被拆开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一样,接下来的一路,少年都安分得厉害,让抬脚抬脚,让上车上车,最终也成功倒在了房车后排。
酒后发燥,他本能地用脸去贴窗户:“好热。”
平日里就像个可移动的人形小火炉,鹿可皮肤又白,房车里的空调一开,整个人都泛起层明显的粉。
盯着车窗倒影里的男神,他转了转头,嘿嘿地竖起手指:“两个。”
“这是真的醉了,”喝了最多的酒却最清醒,坐在前排的老橘回头嘱咐了句,“K神你先把他拉开吧,贴着窗户容易感冒。”
房车空间宽敞,贪凉的少年却偏偏要在车窗旁缩成一团,见对方好似没听到老橘的话,宗珩只得抬手去拉人:“鹿可。”
“……宗哥,”最近十几天的记忆乱糟糟地混杂在一处,鹿可定定盯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了几秒,而后掰开它,一头把脑门撞进了对方掌心,“老板。”
记得上次在训练室自己就是这样拦住了想撞屏幕的对方,宗珩失笑,顺势把人往身边带了带。
华灯初上,窗外霓虹闪烁,车内困意渐起,所幸ZOO的基地本就离商圈不远,没过多久,威廉就在别墅门口停了车。
坐在最后排也是最后下车,感觉到冷风扑面的鹿可,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口袋。
两秒钟后,他扁了扁嘴:“暖贴……好像掉在车上了。”
及时拦住想要回身去找暖贴的少年,宗珩扶住对方金灿灿的小脑袋,轻轻往别墅大门的方向扳了扳:“没关系,已经到了。”
半扶半抱地被对方带着上楼,鹿可忽然极小声地嘀咕:“我好难过。”
宗珩:“嗯?”
鹿可:“世界赛、签名……没要到。”
“Sunny的奶狙是什么鬼,还有Reaper,几次都没听指挥,”完全忘了自己身边站的是谁,少年愤愤地嘟囔,连口齿都清晰了两分,“要是我在,肯、肯定不会让K神一个人。”
“我还准备了花,我亲手插的花,”越说越是遗憾,鹿可音量渐低,“最后就只送了一朵。”
不认为少年是什么腼腆内向的性格,宗珩又问:“送都送了,怎么没要签名?”
鹿可喃喃:“……我怕他看到粉丝之后会难过。”
在比赛失利的情况下见到粉丝、尤其是最注重成绩的电竞圈,无论怎么想,都很难让人觉得愉快。
“没有难过,”如同被一只猫爪轻轻挠在了心尖上,宗珩认真和怀中的醉鬼解释,“输了比赛,粉丝会失望也是应当。”
激动起来,扔水瓶撕手幅都算是小场面。
“你说的对,”摇摇晃晃地点了点头,鹿可吐字含糊,“……但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
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最后几个字,金发少年小脑袋一低,彻底对外界的动静失去了回应。
清楚听见少年最后那句细若蚊呐的自言自语,站在台阶上的男人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腿,扶着少年上了楼。
*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人睡都睡不安稳,等鹿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才蒙蒙亮。
身上还穿着昨晚吃火锅时穿的衣服,他蹙着眉,低头闻了闻自己,然后十分嫌弃地滚出了被窝。
……酒味好重。
昨晚是谁把他带回房的来着?
尚未彻底清醒的大脑乱得像团浆糊,受不了周身酒气的鹿可果断放弃思考,闭眼踩住拖鞋摸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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