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妄问他。
江瑭蹙着眉,好一会儿之后才放下手,洁白额头一侧俨然红了一小块。
“无事。”他缓声说,“手滑磕了一下。”
故妄却不信他,沉声说:“你喝多了。”
“喝没喝多,我自己清楚。”那蛇妖低笑一声,“都说饮酒助兴,但若是喝得过多,兴致便也没了。我现在兴致犹在,自然是没有喝多的。”
故妄却默了默。
他可还清楚地记得,这小蛇妖上次喝得烂醉,却还是不忘在他手腕上——
思及此,故妄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发起烫来。
人和妖的体质不同,这般说辞,自然也是不同的。
故妄便放缓声音,轻哄道:“回去歇息吧,不急今天一日。”
“不回。”澄黄蛇眸轻瞪他一眼,“我偏就要今天——憋了百多年,我这身子跟着我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当是一刻都等不了。”
青年轻哼一声,继续探着胳膊去拿一旁的木盒。
“无念佛子若是想留下,也不是不可。”江瑭轻声咕哝着,声音里都带着丝轻颤,“随佛子开心,反正我不介意这里是否有别人。”
青年略吃力地拿到那木盒,还带着水渍的指尖却抖得厉害,努力了许久才将其打开,手上却像是没了力一般,怎么也握不住那块莹润的玉。
故妄下颚紧绷,神识骤然闭上,不欲再劝说这固执的小蛇妖,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宽大的袖口被人紧紧攥住。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蛇妖语调轻而缓,透着股迷蒙慵懒的偏执劲儿,“佛子还是和往日一样任性妄为。”
故妄身形便是一顿:“你当如何?”
‘哗啦’一声,腾腾热气卷着甜腻花香扑面而来,故妄呼吸微窒,神识闭得更紧了些。
就听见青年轻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佛子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帮帮我,好不好?”
蛇妖指尖被池水熏得微烫,落在故妄的耳侧,却没留下半分热度。
白衣佛子此时也烫极,和池中的蛇妖几乎不分伯仲。
“只是用角先生而已,不做别的——”青年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些蛊惑,“不算是破戒吧?”
甜腻气息见缝插针,故妄只觉神思都恍惚一瞬。
他用力一咬舌尖,淡淡血腥气传来,猛地唤醒他的神志。
“江瑭!”他低声喝道,猛地抬手攥住蛇妖落于他脸侧的手腕,“你莫要放肆!”
“这就是放肆了么?”江瑭低笑一声,“佛子当真是纯情,这事儿在我们蛇妖看来,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怎称得上一句放肆?”
白衣佛子却将他的手腕攥得更紧了些,仿佛被青年身上灼烫的热气感染一般,他也觉得胸口发烫,不得不抿紧唇角,这才不至于暴露他不稳的气息。
那股怪异的无名之火,竟在此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佛子既不愿,我也不强求。”江瑭低声说,“既然如此,那便松手吧。”
不知为何,故妄却没有动弹。
“故妄,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那蛇妖轻喃道,“我终究是……”
后面的话青年说得含糊,故妄并未听清,却清楚地听见一声带着自嘲的轻笑声。
故妄心头骤然紧缩,胸口泛起细细而绵密的痛,比往日更让人觉得难捱。
“松手吧,故妄。”江瑭声音极轻,“留我一人便好,让我在此处静静,你先回去罢。”
听到他这番平静至极的话语,故妄却只觉心跳得厉害,一股陌生的惶然感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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