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堆大红的锦缎里突然跃出一轮皎月,夺魂摄魄。
视野的关系,云珠先看到了女客们的惊艳,这才往上抬眸,去看自己的新郎。
曹勋朝她笑了笑,仿佛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照面。
云珠忍住瞪他的冲动,不再看他。
接下来该喝合卺酒了。
新郎新娘分别捧着一个精致的匏瓜瓢,全福人在里面倒上美酒。
云珠闻着淡淡的酒香,轻轻抿了一口。
曹勋抬眸,瞥见她细细的眉峰短暂地蹙了一下。
喝完酒,该结发了,全福人在新郎新娘头上分别剪下一缕,再交给新娘子。
云珠出嫁前练习过,纤细白皙的手指灵巧翻动,就打好了一个结。这期间她发现,曹勋的发丝又黑又粗,一根能抵上她的两根。云珠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头发,不过从男人的角度讲,可能曹勋这样的更好一点?
两缕头发绕到一起时,云珠总算有了一点嫁人的真实感,从此以后,她就要跟曹勋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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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这日,其实做新郎的比新娘子要忙。
走完新房礼后,云珠多少都能休息了,曹勋还要去宾客堆里吃席。
宫里的大皇子、二皇子、太子、宜安公主都来了。
“恭喜舅舅新婚!”
年长的大皇子端起酒碗,带领弟弟们朝曹勋敬酒。
曹勋笑着点头,看向太子三人。
九岁的宜安公主俏皮道:“舅舅放心,我跟二哥、太子哥哥喝的是茶。”
曹勋这才举起自己的酒碗。
他身形挺拔,饮酒时自有一种风流气概,大大小小的三位皇子都看得目不转睛。
曹勋陪完他们这桌,又去招待其他宾客。
觥筹交错,他也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碗。
天色暗了下来,在宾客们的贺喜声中,曹勋喝完最后一碗酒,拱手告辞。
他先回了前院自己的房间。
曹勋并不喜饮酒,只是该应酬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拒。
喝得太多,头昏腹胀,曹勋在净房待了一阵,沐浴更衣后换件红底的锦袍,又喝了一盏醒酒汤,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然后,他去了后院。
云珠都有些困了,毕竟是嫁人,昨晚她睡得比较迟,今早又是天不亮就被人叫醒了,中午也没有功夫歇晌。
不能弄乱发髻,云珠叫连翘坐到床上,她趴在连翘肩头打盹儿。
浅睡要变成熟睡时,石榴紧张兮兮地跑进来报信儿:“国舅爷来了!”
云珠猛地惊醒。
连翘扶住主子的肩膀,仔仔细细打量一遍,见主子除了目光困倦慵懒并不需要净面,松了口气。
“姑娘快出去迎迎吧?”
“不去。”
云珠是真的觉得没必要,都做夫妻了,为什么要那么客气,又不是婚前没见过面的陌生男女。
她知道曹勋的道貌岸然,曹勋也早就知道她不是恪守礼节的温婉贵女。
不等连翘、石榴再劝,曹勋挑起内室的帘子,进来了,神情动作之自然,同样没有年轻新郎的局促或兴奋。
云珠与他对视一眼,随口抱怨道:“怎么来得这么迟?”
曹勋看眼窗外,笑着解释道:“宾客太多,困了?”
云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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