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公公殷勤地扶云珠上了车。
步辇整体都由上等的红木所制,坐榻上铺着松软舒适的绸面垫子,腰靠也围了一圈同样的垫子。
云珠进宫次数也不算少了,今日还是第一次坐步辇出宫。
步辇很稳,云珠渐渐放松下来。
宫道宽阔,能容两辆马车并行,可两侧耸立的黄瓦红墙仿佛牢笼,让视野显得狭窄起来。
这就是皇宫,天下第一尊贵的地方,却也是规矩最森严的地方,只有皇帝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其他人包括太后皇后妃嫔,都得看皇帝的脸色,除非这个皇帝早已被人架空,懦弱无能。
如今的乾兴帝,遇到的是一位溺爱他的太后母亲,是以顾首辅为首的忠正内阁,太后管教不了任意妄为的皇帝儿子,内阁则以国事为主,对小皇帝的私事能管就管,不能管也就随着小皇帝去了,只要小皇帝别捅出太大的篓子就行。
不是内阁不想教出一位明君,实在是本朝昏聩的皇帝太多了,而且还一个比一个倔,内阁管得太多,皇帝就敢几十年不上朝跟内阁对着干,只宠幸身边的宦官,造成宦官干政的复杂局面,与其闹到那种君臣连见面都难的地步,不如在小事上让着皇帝一些。
步辇微微晃动,云珠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不时有宫人出现,见到步辇都恭敬行礼。
到了前朝的宫道上,也会遇到一些官员,他们倒不需要朝一位国公夫人行礼,只是都面露惊讶之色。
云珠就这么被抬出了皇城,风光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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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乾兴帝来母亲这边坐坐,问问母亲叫美人舅母进宫所为何事,很快就走了,不喜欢听母后唠叨。
等领命送云珠出宫的宫女回来,曹太后才知道儿子居然给云珠安排了步辇。
曹太后只觉得荒唐,她的母亲进宫都没有被先帝赐过步辇,云珠何德何能?
曹太后立即派人把乾兴帝叫了回来。
乾兴帝还不知道缘由,进来就问:“母后叫我做何?”
曹太后叫宫人们都下去,皱眉道:“为何要赐你舅母步辇?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传到宫外却是大事,多少外戚命妇都没有获赐过步辇出入皇宫,你无缘无故地赏赐你舅母,只会让人觉得你还是孩子脾气,滥用恩典。”
乾兴帝本来挺好的心情,突然被这么一通教训,当即就沉下脸来:“朕的舅母身体不适神色憔悴,朕赐她步辇有何不妥?若她跟其他外戚命妇一样面色红润健步如飞,朕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在亲近的人面前,乾兴帝通常会用“我”自称,只有心情不好了,才会摆皇帝的谱。
曹太后无法否认,今日云珠的气色确实不佳,可她还是不明白:“你既然不喜宁国公府,李耀李显兄弟都被你外放了,宁国公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早晚也要交给沈阔,为何还要给李家的女儿恩典,你该不会真的把她当亲舅母看了吧?”
乾兴帝只觉得好笑:“她嫁了朕的亲舅舅,当然是朕的亲舅母,母后这话好没道理。”
曹太后盯着儿子道:“你大舅舅待她都寻常,你何必把她当真?”
云珠的过分美貌,还是让曹太后起了疑心。
乾兴帝不想承认自己只是因为舅母的美丽起了怜惜之心,继续搬出大舅舅做借口:“再寻常她也是朕的舅母,除非哪日大舅舅真的厌弃她了,甚至与她和离,朕才会把她当外人看,不然岂不是不给大舅舅面子?”
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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