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看到萧澹澹走出来,急忙赶上。她在来的路上被奉琴拦住说了一会子话,又不能直言自己现下焦急什么,只能陪着有的没的聊了几句。被奉琴绊住的当口萧澹澹已经回来了,她赶到南院外,一把捉住萧澹澹的手低声道:“你胆子太大啦,要是被大郎君瞧出什么该如何是好?”
萧澹澹早已想明白了,忍不住凑到崔嬷嬷耳边道:“嬷嬷,我都没有喊过他一声阿兄。”
崔嬷嬷瞪大眼睛,随后又明白他的意思,思忖道:“如今咱们在这毗卢寺,家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形。若这时候求了大郎君,替你报个意外过去,想来也没人敢同他较真,实在是最好的时机了。”但是她摸不清萧岺月为人,只是从前依稀听说明月郎君在御前办差,与他秀彻清雅的模样不同,着实是个果决狠厉的性子,因此简在帝心圣恩隆隆。要是叫他知道自萧夔起至她这个老妇合伙骗了府里十多年,还真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因此崔嬷嬷想了想道:“他会回去,咱们暂时回不去,依旧在这毗卢寺中。你只乖乖地叫大郎君知道你的好,待有时机咱们就去求他,好不好?”
萧澹澹也觉得不急于一时,他难得同一个亲人交好,在山中没有又过多人事纠葛,他心里是很愿意阿兄多待几日的,因此也不想这么快坦诚于前。若招来决裂,届时他也会有些伤心的。
两个人议定,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院里。
这头萧岺月目送着萧澹澹离开,高展现身为他提走食盒。萧岺月吩咐道:“用冰镇了。”
高展认出这是山里一种野果,大概它也没想过自己会被放进鎏金铜柜里以冰滋养,搞出御贡的架势来了。
高展七岁起被指到萧岺月身边,而来十余年,自然最能体察这些日子的异常。他不谈别的,只说京中事忙,剿灭张韬余党之事可徐徐图之。如今郎君余毒难清,不若尽早决断,试试番僧解毒之法,虽虎狼了一些,说不准便有奇效。一旦毒清,宜早日回府才是。
此前萧岺月初至江南,尚同张韬虚与委蛇,其间为张韬所害,染上了一种会成瘾的毒。他立决张韬后回建康,为自己前途计自然也不能与他人声张,便避居在毗卢寺中每日以放血之法过毒。番僧弥觉思是他多年前就招揽至麾下的异士,最善诡谲医毒,这些时日便潜藏在寺中暗为萧岺月疗毒。他要使的刚猛解毒之法十分淫邪,是待他施针催动后需萧岺月与女体交合,出精至力竭后毒自精出,由此拔除。
时人推崇疏狂之风,狂士不绝,萧岺月的父亲便是个中翘楚。他虽有貌美才高的妻子卫氏,但行事不拘四处留情,萧岺月早知自己有不少四散在外的异母手足。幼时起萧岺月便对父亲爱恨交织,不知究竟该如何敬他尊他,寄情书法之间大抵也是因为这是父子间最纯澈无暇的情意所在了。因此萧岺月深恶乱情重欲的时风,更打心底里排斥弥觉思所进的解毒之法,宁愿受琐碎的苦,慢慢放血疗之。
这是南苑中的隐秘,萧岺月自然也不能同妹妹说太多,萧澹澹闻见了血腥味担心发问,他也只推脱是受伤之故。
如今高展再提,萧岺月忽然不似往常这般力拒,但也不曾应承,只着弥觉思前来为他放血,似乎仍是打算用这种损耗甚大的法子。
高展依命,不经意间低头打量了一眼食盒上描画的香草纹路。天意有心怜芳草,芳草如何识晚晴。
他心底有了一丝微妙的颤栗。
这天早上还高高兴兴拉着萧澹澹摘蓬蘽的春草,自午时后便一直蔫蔫的。崔嬷嬷知道她是月事来了,心想小丫头着实是不懂事,想到她也是个没爹没妈卖进府里的,叹着气给她缝月事带。
这一夜崔嬷嬷带着春草睡,夜里便听春草哀哀地呻吟起来,便赶紧点灯起来看。只见春草面如金纸,里衣都被汗湿浸皱了,大概是忍不了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着道:“嬷嬷,我要死了,我快死了。”
崔嬷嬷粗声道:“胡说,你才多大点年纪!你年纪小,刚来那会儿就是这样的。我去给你换月事带。”还好白日里她问僧徒讨了些草木灰备着,这时心里虽急,行动却依旧稳当,扶着春草坐到便桶上稍捱捱,然后给她拿来新垫上草木灰的月事带。可是春草一动都不能动了,蜷着身子哭,说扯着疼,肠子都要出来了。
崔嬷嬷知道她眼下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