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嬉闹了一路到了水榭,候着的婢女们熟练地为主人家擦拭湿发,支起屏风供他们宽衣。
萧澹澹不像萧岺月,他至今犹不惯细致入微的服侍,也是他的坚持萧岺月才让侍女们避退一些从旁相助。擦身宽衣之间萧岺月随意道:“沈逍自吴兴来山阴会我,明日船便到。澹澹愿不愿随我一道见见他?”
萧澹澹直觉想拒绝,转念却想阿兄极少让人来小行川打扰,可见沈逍与旁人不同。既然是这样亲近礼重的朋友,阿兄又这样说,他便点点头。
萧岺月心喜,便又道:“我之前同你说过,沈逍就是那个送我香的朋友……”他终于得了机会可以不着痕迹地和澹澹解释了,继续道,“那个、媚香,也是他送的。他极善调香,有了新品便派人送给我品鉴。我也不想他还调了那种香,被混在一起点到了我房中。那日你来寻我习字,我便察觉此香有异了,还以为是香的作用叫我看澹澹时那样情动,原来是,心动了。”
他一边摘清自己白日没事在屋里点媚香的嫌疑,一边顺势向澹澹表白,生怕澹澹心里对自己有轻浮放荡的印象。
萧澹澹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那这位沈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萧岺月蹙眉道:“你不必喊他沈大哥。”若非沈逍为他办了件得力的事,他也未必会想让沈逍见澹澹。盖因沈逍其人,大概是天下第一大风流种。
“我们是因父辈相交相识的。我父亲既称江左狂士,自然交游了许许多多的朋友。沈逍的父亲也是位才高性狂的名士,性情相投二人便结伴一道游历山川,分别带上了我与沈逍。”萧岺月忆起父亲,至今心情复杂。这小行川是外祖母精心布置送给母亲的新婚礼,盼着婚后夫妇俩可时常来此避暑。结果父亲萧衎常年在外风流,竟一次也不曾踏足这里,母亲也极少来。他曾因此视这里为伤心处,如今却与澹澹得成鸳鸯隐居此地,实在也是世事玄妙。
萧澹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听他这么说,想沈逍与他一定也是性情相投才能这么多年来情谊不减了。那自己更不能怠慢沈逍,却不知道要如何与沈逍相见,用什么身份同他相见。
他想,我与阿兄之间的事,若在外人看来,无论如何都该是骇人听闻的丧伦丑事。便是景再美情再真,有些事情却不会改变。就像嬷嬷告诉他的,不能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那我如今,究竟是谁呢?萧澹澹不由得想。
第15章 有朋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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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还没等人来报沈逍的行踪,萧岺月先收到了家中数封来信。他在案前草草翻阅,仍是祖父定时送来的殷切训导。他不得已,只得正襟危坐好好读信。
三月时萧澹澹受堂兄萧岺月牵连“罹难”于毗卢寺,萧岺月不曾露面府中,而是径直避去了山阴,到底是招来了一些时议。萧骐也甚为不满。萧澹澹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孙女、萧岺月的妹妹,这样不明不白横死,堂兄萧岺月却无动于衷。他命分量不小的亲信老仆亲自带信去山阴,当面传他意思申斥了萧岺月一通。萧岺月也请老仆带信回去,言自己经办帝舅张韬一案,逼死张韬诛杀其子张珣流放张氏一族,虽是奉了圣人的旨意,却到底是犯下了不小杀孽。来日若得咎于圣前,这一桩事便是他的死罪。所以当急流勇退,以图来日。如今他尽去要职,独留一散骑常侍的闲差,势要在山阴卧上数年。
他的意思就是“阿翁,我不想回建康了”。
萧骐允他在山阴胡闹些日子,耳提面命不成,书信却是不能少的。
萧岺月看着纸上祖父苍劲有力的字体,好友将至的欣喜也渐渐消散了。若他有一分手段,祖父便有十分,他从火烧毗卢寺起便决意要与天争,这天,大半便是那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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