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澹澹低头看宛宛满脸泪痕,心疼不已,便摇了摇宛宛的手问她好不好。
宛宛不屑,心想若不是我想多赖一会儿,早将你这色鬼的医馆砸了。
于是她故意作出害怕模样,萧澹澹一见便不忍,想了想先捋起袖子伸到医师面前,请他在自己手臂上先试。
西凉胡汉杂居,并无多大男女之防,医师平素行医也不曾有何邪念,只是今朝见心上人皓腕探来,一时心绪不稳,抬手都是颤颤的。
宛宛眼疾手快,扑向前拍落了他的手,回头对萧澹澹道:“嬢嬢,我好了。”她早在刚才气得憋了许久的气,竟真的如阿耶所言把嗝止住了。
说完她更撇撇嘴:“听说近来有些庸医行骗,不论好歹先下名贵药材,不曾问脉便先开方。嬢嬢,我们走吧。”
萧澹澹听她小小个人说出这样刻薄老成的话来,不禁蹙了蹙眉,又想到毕竟不是自家孩子,实则并无管教之责,更不舍得真的教训这方才还难受的娃娃,心念来回最后只能轻叹一声,抱起她回身向医师施上一礼,面色赧然地奉上诊金告别。
医师虽因被一个小小孩排揎而不悦,但转念想到自己方才不纯心思,这时也有些惭愧,连忙抓起铜板要塞回到萧澹澹手中。这回他心思单纯,绝无他意,宛宛却觉得他借故纠缠,想到这姑臧城中还不知有多少这样觊觎美色的人,她顿觉不妙,一把揪下鞋头明珠丢进医师袖口,冷冷道:“这颗珠子赏你。”
这一下两个人皆怔住,因她这话,两人推拒的一小串铜板便显得微不足道。
萧澹澹见宛宛多有无理,便沉着脸将医师面色铁青递还的明珠塞进她衣襟,而后将她放下,双手奉上那串铜钱,微微欠身致歉。
待走出医馆她才牵上缀在她身后的宛宛的手,默默地向翔集街走去。
等走到南朝使臣下榻的驿馆,萧澹澹莫名紧张起来,不自觉攥紧了宛宛的手。他领着宛宛来到门前护卫面前,这里俱是大业将官把守,应当有人认得这孩子。然而护卫们面面相觑,萧澹澹心道不好。
正在这时大门洞开,走出一个长须文士,他一见宛宛便要开口,却听得宛宛脆生生地喊道:“阿耶!”
那文士神情微变,眼神扫向宛宛身旁的青裙妇人,凝神片刻蹲身对宛宛道:“你竟把阿瑶甩开了,害我派人苦寻,这会儿正要去禀姑臧令帮忙。回去若叫圣人知道我为你闹出这般动静,阿耶性命都难保。”
宛宛立时缩成一团埋入他怀里,伸手向后指了指:“多亏嬢嬢送我回来。阿耶快请嬢嬢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这长须文士颔首,抱起她道:“自然要谢过这位夫人。夫人府上何处,某稍后略备薄礼奉上,以酬大恩。”
宛宛闻言挣扎起来,这文士轻拍她的背安抚,宛宛立时不再动,萧澹澹想此处尽栖大业人,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来。既对方无意留客,他也不必节外生枝,见对方也不像什么大意疏忽的粗汉子,便放下心摆手拜了拜告辞。
那人也不再挽留。
此时天色已晚,酒馆更要筹备夜市,他便步履匆匆地赶回了春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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