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岺月想到今夜所见那该死的蠢夫抱住澹澹的模样,再想到一进这春柳岸所见各色赤膊男子,登时抑制不住,问道:“‘凉州女,肤如玉,红汗交流坐貂裘’,唱的又是什么?”
“这……”萧澹澹不知为何心虚了半晌,随即又想到这人凭什么质问自己,便强撑了声气道,“这是凉州街巷常见的曲子,怎的我这儿就唱不得?”
萧岺月气得发抖:“对着你唱呢!他们倒是哪里见你肤如玉红汗流了?”
萧澹澹抓住他把柄,一把拍落他按在浴桶边沿的手道:“萧岺月,你窥伺春柳岸多久了?你又做小人,你混蛋,你……”
这些年来听了这么多俚语,偏这时气得一句话都骂不出,萧澹澹自恨嘴拙,泼出一捧水激在萧岺月身上,怒道:“你走,我不要你呆在这儿!”
萧岺月欺身而上,冷笑道:“六娘子,你想叫谁呆在这儿?”
萧澹澹抱臂道:“你走,总之我就不要看到你。”
萧岺月闻言站直了道:“好,我今夜也淋了雨,我又用了一件紫貂换进你的店,那我也能在这儿脱衣了吧。”说着他就褪去了自己湿透的衣服,不由分说踏进了浴桶中,一下子将萧澹澹逼到一角。
萧澹澹被他赤身贴近,蜷缩道:“我打不过你,却不代表我不会同你打。”
萧岺月忍不住笑了,靠后倚在浴桶边沿悠悠道:“听闻六娘子你有任侠好义的好名声,常接济穷困。既是磊落儿女,何必在意小节?我冒雨送你回来,求一暖身之所并不过分吧?六娘子何以以怨报德?”
萧澹澹听了他的话,转身冷冷道:“你问得极是,何以以怨报德?萧岺月,我正该问你这句话。”
萧岺月收了笑意,萧澹澹更捉过他的手探入水下,放在了下腹。
萧澹澹领着他的手指抚过那道仍凸起分明的刀疤,缓缓道:“萧岺月,拜你所赐,恐终生不能释怀。”
萧岺月徐徐抚过那道疤,指尖全无情欲意味,他注视着萧澹澹的眼眸,而后合眸叹道:“我深悔者,我不悔者……”
他缓缓起身踏出浴桶,拾起地上外衣披好,走到暖炉前烘了烘手道:“澹澹,这些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人?”
萧澹澹不做声。
萧岺月用干燥的手替他取来干巾,一边道:“你临走系上的红绸我收好了,每年桃花开时仍奢望能在花枝上看到一抹红色。我重修了毗卢寺,前年方完工,而后舍身数次,不知能不能在佛前稍赎罪孽。阿翁亦在那年过世,再无人阻拦我找寻你的踪迹。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是不是晚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连恨都忘了恨我。”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疯了,也可能已经疯了。我甚至想,我投生人世至遇到你的十九年如此顺遂,是不是早就耗尽了福分,耗尽了运气,以至往后只能苦熬?我素来做谋事者,叫我信天命,那实在是让我很不甘,但至绝望处,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便是信了命又如何,我就此了结了心意,或许也是你乐见的。”
“澹澹,你是不是希望我,死心?”
他站定在萧澹澹面前,而后缓缓屈膝半跪,注视着萧澹澹道:“是不是?”
萧澹澹踏出浴桶裹住身子,慢慢地走到他身后,叹了一声:“我如今很好,想你也不会太糟。这几年我们彼此见不着,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往后还有数十年,心伤也好,体肤之痛也罢,都会渐渐消失的。我并不是带着对你的恨离开的。不是我对你不一般,而是我从小就不会恨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