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可是萧澹澹却不愿叫自己从此心死。他在离开前的那一瞬便下了决心,他要忘却前尘,忘记这一年间自己所有的怨愤哀绝和歇斯底里。如果他永远不能彻底割舍过去种种,那他只要记得那些好。
可是他带走这支簪后从来没有再打开这个布包。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
萧澹澹攥着这支玉簪走到镜前,慢慢用篦子梳拢了头发,再一次簪入此簪。
他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不觉得有异。
一支簪子,一个死物,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萧澹澹对着镜中人笑笑,又想拆下,这时听得外头蒋笃的喊话:“东家,都装好了,您来清点!”
萧澹澹这才惊觉自己耽误了许久,顺手再插上竹筷定住就连忙出去察看。
胡盛笑眯眯地把刚誊好的单子递给他,他举着单子在店前两辆板车前来回踱步,清点了酒坛数目验过各坛封口后便签上字按上了手印。
胡盛将单子折了收好,又从袖中掏出一颗金锞恭敬道:“劳程掌柜了。”
早先张俊那儿已付了定金,尾款绝不需要金子来付。萧澹澹见状蹙了眉,胡盛自然也懂他意思,忙道:“我家公子说,这是这回王使远来大王特意命人打的如意金锞子,当个小玩意儿一道沾沾喜气。”
萧澹澹不肯收,要夺回他手里的单子。
胡盛求饶道:“六娘子体恤,小人只是奉命办事。您若不收,公子怕不是要叫小人吞下去。”
萧澹澹心想你真敢吞金不成?
张俊来订酒的时候吩咐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写了契约奉上了定金。他想着有钱不赚白不赚,且这张小公子府里是绝不会像其他大户那样赊账的,便痛快地应了。没想到张俊这时候要搞些有的没的勾勾搭搭的。
想罢他也不抢那单子了,从胡盛手里夺过那颗金锞子,在胡盛还没来得及高兴时他就抽出炉膛旁搁着的一把剔骨钢刀,手起刀落把金锞子切成两半,捻了一半塞进自己兜里,另一半递还个胡盛。
胡盛目瞪口呆,萧澹澹心想若非你家公子搞这出,我也不至于还饶让几分利,倒叫他占了便宜了。
胡盛晓得这程娘子定不肯再收了,忙收好金子吆喝起两个小子把板车推走。
萧澹澹见状也推了推李方蒋笃二人,叫他们帮忙一道押送回张俊府。
等把他们打发了,萧澹澹赶忙把那一小块金子放回屋里藏好。等他再走到镜前,发现头上那根簪不见了。
他恍惚着在四周打转找,又从屋前走到后院中庭,沿着方才一路的足迹一直走回店前支大锅的地方。
蒋笃他们已经把柴条码好了,萧澹澹便蹲身去柴垛里翻找,不设防被木刺扎了一下。他猛地收回手,忽然惊醒过来,心想这簪丢不到哪里去,若是自己实在找不见那就是天意。
这么想着他重新回到后厨去洗菜,细致地择掉每一片烂叶、搓掉菜叶上每一块泥,一直低头干着活,直到李方蒋笃二人回来。
他听到动静便擦干了手小跑出来,二人却没什么表示,取碗大灌了两口凉水,笑着对他道:“胡管事还给了我们赏钱,东家能不能留给我们做老婆本?”
萧澹澹点点头,踌躇了一番终没有向他们问话。两个人得了赏钱高兴,一前一后哼着小曲往楼上平台去搬昨夜藏好的腊肉香料。
萧澹澹便又在店里桌凳下找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这时掌勺的大厨和打杂的秦婶几个人都陆续到店,萧澹澹也不再管那支消失的簪子,同往常一样随众人一道忙碌起来。
忙完了午间这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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