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砸变成平扫,他再次闪身侧滚开,却随即被另一边挑起,抡在墙上!
一声巨响!身体重重从墙上弹起,又被镰刀足叉了回去!
安隅的心跳迅速失控,脖子动脉狂乱鼓动,隔着皮肤亲吻着足刃。
“人类之躯不可能撼动畸变生物。”资源长阴暗地看着他,“邻居难道没教你这个?”
安隅抬起头,“确实没有。”
墙上的灰土扑簌簌地落入头发,他屏紧一口气,两臂抵着镰刀足用力向外挣,一毫米,一厘米,青筋在额角暴起,两柄镰刀间的缝隙越开越大——
资源长忽然卸力!在他挣脱跃起的一瞬,再度劈向他的肩膀!
——安隅被从空中直接扣落,膝盖重砸直下!
沉重的镰刀把他按进地里,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跪在他脚下濒死般喘息着。
“熟悉的画面。”资源长冷笑,镰刀足高悬在他头顶,“看来53区人永远是我的食物。”
安隅一次又一次深吸气,直到肺底快要炸裂,心跳才稍平复。
他轻道:“十年前跪在这里的,确实是食物。”
一瞬的静谧后,他倏然仰头,直面那锋利刀刃。
“但今天,世道变了。”
弓紧的腰身猛地扬起,资源长只来得及看到他身子一闪,手摸向身后,一道雪亮的光从自己身下笔直上挑,在幽暗的房间里甩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视野丧失的刹那,耳边响起一句低语。
“今天,我只想再次跪在这里,了结你。”
摆渡车上,安隅就没想通军官为什么朝螳螂后脑开枪,弱点明明该是眼睛。
资源长左眼鲜血溅射!安隅双手握住刀把,在空中高举过头,以自己为武器,借下落的势能将他反压在地!
锃!刀刃在螳螂的关节上擦出火花!
巨大的镰刀足在地上狂乱挣扎,灰土飞扬,安隅几乎要被拱翻,但他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把那庞然大物压制回去!
人类之躯,只要有必胜的决心,也足以和畸种一试。
十年前,凌秋带他离开资源站,一边呸呸呸地吐着烟灰一边说:“跪下并不可耻,只要你达到了目的,跪下只是一种胜利的姿势。”
在刺耳的嘶鸣中,安隅猛吸一口气,再次高扬起刀,用尽全力插进那关节!
他从未如此使过力,浑身都在爆血管,直到一声硬脆的碎裂声响,宣告了这场区区人类和畸种相搏的终局。
安隅一把扼住资源长的脖子,“说!小又在哪,凌秋在哪!”
在那金眸的厉视下,挥舞在空中的两柄镰刀足逐渐无力。
“不认识……”
挣扎的镰刀划破安隅耳后,鲜血滴落,他浑然不知,只错觉般地感到周围的空间都在波动。
“他来找你拿过物资!前两天,从前那么多年,他都来找你拿物资!”
“好多人路过,我不记得了……凌秋……这些名字有点耳熟……最近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资源长仅剩的右眼球转向墙上——家里到处都贴着这个小姑娘的照片,但他想不起来她是谁。前两天的雨夜,她突然出现在资源站门外,一只水母人在后面追,她拼命拍门喊爸爸,但他却只感到奇怪。
他与她隔着一道门缝注视彼此,那双清澈的眼眸惊慌而悲伤,那堆触须在她腰上收紧,另一个女孩突然冲出来,斩断触须,抓着她跑走了。
那一刻他奇怪地感到一丝释然。
资源长视线落回安隅耳后滴血处,“我好像很难抑制对你的渴望,你真的不是一个同类吗?”
果然和摆渡车上那玩意脑回路一样。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安隅猛地把刀拔出,横刃一抹割喉!
鲜血喷射到天花板,又淋淋漓漓地浇在他的头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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