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突然转身,“我去喂一下他们,长官。”
他一把拖起资源长,磕磕绊绊地往楼下走去。
片刻,那道身影出现在漆黑的长街上。
秦知律站在楼上看,大片畸种黑压压地涌来,战损的螳螂人狼狈逃窜,只有那道小小的人类身影,拖着一具畸种尸体,迎着畸潮缓慢前行。
在距离螳螂群还有几十米远时,安隅停下了脚步。
他在畸潮中看到了白天微弱抗议过以灯换粮的男人,还有砸了秦知律后吓得尿裤子的家伙。
罗青小姐,很不幸,她也没有逃过。
女性柔美的面庞下暴满青筋,深绿的硬壳和手臂肌肉虬结在一起,她暂时只完成了四肢畸变,但挂着鲜血和螳螂体液的光头却让同类不敢靠近。她和人类时一样,用一只手回护着身后弱小的螳螂女儿。
小女孩四肢还没畸变完,低着头把双臂藏在身后。
安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过神时,已经脱下风衣朝罗青扔了过去。
罗青眼中的凶狠散了一刻,她迟疑着把风衣披在女儿身上,遮住她正不断畸化的四肢。
小女孩终于抬起头,眼泪下得无声无息。
空气忽然变得潮湿,安隅抬手去接——53区再次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面前的螳螂畸潮越来越拥挤,人类意志虽没彻底消散,但兽性已无可遮掩。
安隅注视着他们。
这之中的绝大多数很快就会被同类吃掉,人类畸化成螳螂,有更残酷无理的生存规则等着他们,但——
他忽然笑了。
抬手一抛。
“给。”
你们想要啃噬殆尽的,不堪的旧日。
资源长的尸体悬空时,整座城市陷入片刻死寂。
那些螳螂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映着同一道抛物线。
嗵!
沉重的闷响终于落地。
嘶喘声突然响彻天际,亢奋的,愤怒的,崩溃的。
它们一涌而上,瞬间便蚕食了资源长的尸体。
安隅转身往回走。少了那件风衣,囚服下的身影单薄得要命,让人担心他随时会被身后的黑夜吞没。
但每当熄灭的路灯重新亮起时,他都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过了一小段,将深渊割裂在身后,独自穿越那漆黑雨雾。
安隅回到资源站楼下,秦知律正背对着他看向长街的另一边。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宽阔身影从街角走过,路灯亮起时迅速躲进阴影,待灯熄灭后继续快步前行。
“长官……”安隅迟疑道:“那该不会是……”
秦知律点头,“军部的幸存者。”
暴雨如注,城市彻底重归黑暗。
“褚宁上尉,军号283410,第二清扫小队队长。我队现存6人,很高兴在此时此地见到您!”
这个三十多岁的魁梧大汉已经被折磨得面色蜡黄,在街角被秦知律叫住后,他就把他们带来了垃圾场里的旧车库。
6名军人逐个接受秦知律的查验,安隅独自坐在门边的地上,透过破洞看着外面的水母狂潮。
雨水的粘稠程度远超从前,砸在地上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那已经不是雨,而是成千上万的水母。伞帽下抖动着絮絮的触须,落地后快速蠕动,给大地披上一层波澜起伏的雨衣。
秦知律说,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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