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沉肃的身影纵然匿于人群,却依旧挺立肃寂,他和所有人一起跟随诗人念诵。
“为凌秋祝祷——
“迎着光亮,斩断深渊。
“理想,必将在更好的世界得到存续。”
诗人深吸气,将祷文捧到那座巨大的白蜡前,看着它燃烧殆尽。
平和的目光扫过人群,他轻轻勾起唇角,提声道:“忧思在我心里平静下去——”
人们跟随开口:“忧思在我心里平静下去。”
“正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
“正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
诗人停顿,淡淡微笑,“没有一片雪花会消融,正如每一分思念都将永远留存心中。那么,主城晚安。”
安隅品味着最后一句话,“没有一片雪花会消融……”
秦知律道:“人们用消融与否来分辨正常的风雪和灾厄的风雪。那些伴随灾厄而来的雪片永不消融,逐渐凝成白茫茫的雪原,笼罩住穹顶之外的世界。大脑做过很多次采样,每个碎雪片都被检测出了混乱的频率和能量波动,但无法拆译。因此雪只是个象征的名字,那根本不是雪,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安隅听得有些出神,凌秋从来都只教他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却从未像长官一样告诉他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以及,应当是怎样的。
人群开始散去,那些衣着体面的主城精英虽然红着眼眶,但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和从容。
安隅举头环望高旷的教堂塔顶,“凌秋说,主城充满理性,原来也会有宗教吗?”
秦知律摇头,“这只是自我开解,算不上宗教。主城从不比饵城轻松,极致的高压让人们需要随时随地寻求开解,所以诗人在主城的声望很高。”
安隅闻言看向诵台上那道纤细柔和的身影,“那除了找他开解,还有真正的宗教吗?”
“主城禁宗教。绝对理性,绝对价值,绝不辜负。这是主城的使命。”秦知律顿了顿,“我知道饵城遍地宗教,潦倒苦痛的生活确实需要信仰依托,因此上峰从不插手。”
秦知律话音落,忽然道:“你等我一下。”
他走向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人穿着华丽的黑绸衬衫,袖子挽起,结实的手臂上盛开着大片黑蔷薇纹身,气势逼人。
安隅只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观察着诵台后的诗人。
诗人就像笼罩在一层雾后,朦胧温和,毫无攻击性,让他罕见地觉得舒服。
摆渡车上,小女孩读的那首诗应该就是他的作品。
察觉到他的视线,诗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他走来。
“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你。”他优雅地微笑,“我叫眼。请问,该怎么称呼?”
“安隅。”
“很特别的名字。”诗人注视着他,“你的眼睛让人感到平静。正好,可以帮我拿几根蜡烛吗?我想上塔顶找一本诗集。”
“好。”
安隅从地上拾起两根没有刻文的蜡烛,跟在诗人身后,一步一步攀上那环形的台阶。
教堂到处都散落着诗集,有种浪漫的凌乱感。诗人翻找了许久,终于将一本没有名字的诗册握在手里,回头望向窗外,轻道:“我总是能在苍穹上看到一大团波动的破碎红光,你能看到吗?”
安隅茫然地看向外面——那只有一片干净的夜空。
诗人笑笑,“无妨,就当我是写诗写魔怔了吧。那些汇聚的破碎红光越来越壮大,但几天前,东南角那几团忽然融在了一起,不再乱动了,我也为此舒心不少。”
他语气微顿,“我在它们背后看到一枚齿轮的轮廓,是齿轮延伸出的制动线束缚住了那些红光。”
安隅很少遇见会让他想要聊上几句的人,可惜此刻他搭不上话,因为凌秋没教过天文。
诗人将手里的诗集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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