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痛,哪怕钱艳艳当时难过不舍,哪怕厂里可能会有些议论,但是……熬过去了,坚强开朗的艳艳一定会重新寻找到生活的快乐。
赵向晚其实并没有打算责怪钱民强。
九十年代思想相对传统,对婚姻的要求,稳定占第一位。波折难免有,出轨也能原谅,只要回归家庭、婚姻稳定,就代表人生是成功的。
钱民强与钱国富兄弟俩,出发点肯定是好的,对妹妹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只是他们错估了项东,也不懂钱艳艳。
赵向晚深深地看了钱民强一眼:“化悲痛为力量吧。”
钱民强莫名有一种被安慰到的感觉,内心轻松了一些,点点头:“好。”后悔也没有用,不如努力把杀害妹妹的凶手绳之以法,以慰妹妹在天之灵。
赵向晚对他说:“程欣如是一条重要线索,你把她的基本情况告诉祝康,我们一起去见见她。”
有事做,会让人安心。
钱民强很快就接受了赵向晚的指挥,将祝康拉到一旁,将所有信息交代给他,并着手打电话联系县城销售点,询问程欣如是否在店里上班。
从工会办公室出来,霍灼下意识地问赵向晚:“接下来去哪?”
连霍灼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赵向晚已经迅速掌控了主动权,连他这个刑侦队长都开始主动询问赵向晚的安排。
赵向晚道:“我们见见项东吧。”
这个当事人,听得耳朵起茧,也该见一见了。
技术科科长办公室很大,身穿黑色套头毛衫、棕色皮夹克的项东招呼大家坐下,又让助手送来热茶,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察除了霍灼之外,还有几张陌生面孔,目光微敛。
项东很尊重钱民强,喊了一声二哥之后,请他坐在单人沙发,自己则站在他身边。
霍灼随意问了几个与钱艳艳生死事宜有关的问题,项东一一回答。
项东面带戚容,声音里透着伤感与眷恋。
他的声线很稳,眼神清明,和慌慌张张、结结巴巴的闵成河相比,明显闵成河更可疑。
赵向晚坐在椅中,抬头看着项东,认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与照片上所看到的一致,项东的确长了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脸型微长,眉清目秀,头发浓密乌黑,刚才与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手掌绵软,显然很少做家务。
——这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多少生活磨难与风霜的男人。同样,他也是婚姻的受益者。
想来也是,钱家在珠市传动机械厂很有背景,钱艳艳的父亲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为人热情善良,带出来的徒弟遍布全省,很有声望。钱艳艳的两个哥哥也是得益于父亲的福荫,在厂里当上了领导。
钱艳艳虽然是家中老小,家里宠爱万分,但并不娇惯,她做事利索能干,厨艺出众,尽心尽力照顾项东与儿子。因此项东才能游刃有余地奔职称、奔事业,评上高工、当上科长,住着厂里分的、装修舒适的三房一厅,还能腾出时间来出出轨。
项东唇薄而无棱,唇角微微向下,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淡情寡义的感觉。
他说话的音调很平稳,有些刻意。
提到钱艳艳的名字时,项东的瞳孔微缩,这代表厌恶。
——诚如闵成河所言,项东嫌弃钱艳艳。
这真是一种悲哀。
明明项东是婚姻的得益者,明明项东能够有今天,与钱家人的帮助分不开,但他却看不上钱艳艳。
相识、结婚十余年,项东并不爱钱艳艳。
但是,赵向晚并没有听到项东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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