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山才回过神,“怎么了?”
“我们要去祠堂了,你在想什么?”
沈平山轻轻叹气:“龙王的眼睛掉了,不是什么好兆头。”
岑眠没想到他原来在担心这个,老一辈的人多少迷信,她笑着安慰说:“没事的,就是没粘牢罢了。”
沈平山抿着嘴,没吭声。
岑眠带阿公出门时,雨慢慢变成了雪子,不似北方的雪干燥轻柔,而是像一根根透明细针似的,打在身上,微微扎人,又一阵冰凉,顺着裸露出来的肌肤,浸透了刺骨的寒意。
幸好出门时,他们都多穿了一件外套,不然真是冷得够呛。
梁叔梁婶家就在祠堂正对的位置,梁婶知道沈老村长要来,早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他和岑眠,把他们领上了三楼的天台。
天台上早就挤满了乌泱泱的人,这里的视野好,村里人都往上面来,梁婶也不介意,还帮忙拿凳子椅子,瓜子花生。
梁婶为沈老村长留了视野最好的位置,连带岑眠也沾了他的光,坐在了能够俯瞰整个祠堂的地方。
板凳灯到了场地开阔的祠堂广场前,仿佛龙跃入海,开始盘旋起来,一圈接着一圈,黑暗祠堂在龙灯的映照下,灯火通明,宛如一朵重莲,燃着烈火。
随即,这火迅速地蹿了起来,巨龙仿佛活了,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出现了重影,金色鳞片模糊。
岑眠痴痴地看着,眼睛里映出了金鳞的反光。
她兴奋不已,跟着周围的村民呼喊,眉眼满是笑意。
雪子下得更大了,地面湿漉。
忽然,有人没有跟上举灯的速度,踉跄了两下,腿脚拌到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人紧接着摔倒,随后的人也被影响。
三个人齐齐被巨龙甩了出去,因着惯性,重重摔到了地上。
程珩一在最后,撞到了墙上,另外两人又撞在他身上。
祠堂广场里,除了举灯的地方亮堂,周围昏暗,岑眠看到了几个人影摔出队伍,摔得那么狠,在地上滑出两三米,但很快又站起来,没入队伍中,继续举灯。
她笑不出来了,双手交叉合十,攥紧成拳。
巨龙转得再快也不能让她兴奋了。
龙灯不停歇地舞了半个小时,舞到力竭才结束。
周围的人意犹未尽,岑眠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大家陆陆续续散了,散的时候比来时人还多,里弄巷道都堵了。
岑眠怕阿公被挤着,等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他下楼。
板凳灯举完,举灯的人不能直接散了,要回到村委会,把龙灯抬回去。
他们回了老屋,沈平山直接睡去了。
岑眠坐在屋檐下的竹椅里,撑着下巴,过了十几分钟,程珩一才到家。
在雨里雪里走了许久,他浑身浸透着湿意。
程珩一推开栅栏进来,“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
岑眠摇摇头:“等你回来呢。”
她站起来,“你要洗澡吗?”
“嗯。”程珩一的嗓音微哑,肯定是累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用,你快回房间吧,那么冷的天。”
程珩一自己走上二楼,岑眠跟在他后面。
走了两级台阶,下过雨的台阶湿滑,还有地方结了冰,程珩一脚步微顿,侧身让岑眠走在上面,他换到后面跟着。
程珩一拿了衣物,下楼洗漱。
老屋没有洗澡的地方,这么晚了,烧水麻烦,他出门去了平时不住人的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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