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这几天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沈平山不跟他说话,就撺掇其他人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塞给施工队队长,“麻烦您走这一躺了,过两天再联系。”
队长拿了钱,闭了嘴,也不掺和沈老村长的家事了,乐呵呵地带着兄弟们下馆子去。
岑眠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去了白溪塘学校教书。
说来也巧,元旦过后,刘校长刚请来的新语文老师就辞职说不干了。
新来的语文老师家不是白溪塘本地的,是城里来的。
一开始还满怀一腔热血,但日复一日也挨不住了。
加上学校里老师住宿的条件又差,教的那几个学生还都是混不吝的,也不认真学习,不过半年,热血就凉了。
语文老师要走时,刘校长没有挽留,反而很感谢她,如果她不来,这帮学生语文课只能自习。
刘校长对于让岑眠来代课,也是感谢又抱歉,一个劲地说等他抓紧找来新老师就好了。
岑眠说不用找,她可以一直教,刘校长不信。
他是明眼人,从岑眠的穿着打扮,气质谈吐里就能看出来,她肯定是出生在富裕家庭里的女孩子,吃一两天的苦当作体验生活可以,哪里一直挨得住。
谁会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来教这帮混不吝。
不光是刘校长这么认为,白溪塘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见到她都问:“这次准备玩多久呀?”
岑眠每次都是笑笑说:“不走啦。”
大家都以为她是开玩笑,也跟着笑笑,没有人相信她是真的要留下来教书。
某天早晨,白溪塘的邮递员送来了一个快递信封。
岑眠看了眼寄件人是柳芳芳。
前段时间她们各自忙各自的,把张疯子的事情给忘了脑后,岑眠来白溪塘前,忘了找柳芳芳要他的样刊,等她想起来,只能麻烦柳芳芳邮寄来。
白溪塘的位置偏僻,只有EMS能发,路上走了一个多礼拜才到。
岑眠没拆信封,直接去了张疯子家。
张疯子还是坐在那葡萄架下的石墩上,石桌铺满白纸。
葡萄藤已经枯萎,只剩下枯黄色的藤蔓。
他的脚边摆着一个炭盆,炭盆被风吹着,露出亮红色的炭块。
他写得专注认真,连来人了都不知道。
岑眠把信封放到他眼皮底子下。
张疯子愣了愣,抬起头,他盯着那个信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望着岑眠。
岑眠也不说话,就是笑着看他。
张疯子一把扯过信封,就开始撕起信封。
信封被他拆得七零八碎,露出里面用透明塑料套子包住的杂志。
崭新的杂志,封面明亮。
张疯子在杂志里一页页地翻。
最后在某一页停下,他的手摸上纸,看见了他的诗,被印刷成了黑色方块字。
张疯子看了许久。
岑眠不再管他,自顾自离开了。
日光西沉。
终于张疯子缓缓阖上杂志,他抬头望了望天,将那崭新的杂志,丢进了炭盆。
杂志燃烧起来。
他蹲在炭盆边,手不怕烫似的,拿起杂志抖了抖,让烧得更彻底。
“阿爸阿妈,我写的东西发表了,烧过去给你们看看……”
夜里,白溪塘下了一场雨,温度骤降。
白天的时候地上的雨都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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