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被蒙着白布的女尸躺在案桌之上。
宋慈一边翻看着案卷一边问:“全身上下都检查过了吗?”仵作咽了口唾沫,回答道:“都……都检查过了。”宋慈抬起头,又问:所有的地方都检查过了?
仵作苦着脸:大,大人,这死者是一女子,非,非礼勿视,有几个地方小的就没有检查。事实上,他只是匆匆的扫视了一遍就写了卷宗。
宋慈冷眼盯了他几秒,盯得他腿发软,这才道:“任何人只要进了这个地方,就没有了性别上的差异,都只是死者、受害者、尸体。如果有人正好在你没有检查的部位插刀入腹内,造成了她的死亡,却被你敷衍而过,你该当何罪?!
仵作满头大汗,连忙跪了下来。
宋慈收回眼神,对县尉道:“找衙役把这具女尸抬到光明平稳处,我要亲自验尸。另外,你和我一起,再让衙役留在现场,以避嫌疑。
县尉擦了把汗,叫来几名衙役把女尸和案桌都抬到了院内的平地。宋慈亲自验尸。
县尉掩鼻,本想要偷偷的躲在远一点的地方,却被宋慈叫到了近处,只能讪讪的将袖子放下。
“断案一事,事必躬亲。你掌管一县刑狱,若连验尸都做不到监督和查证,那要你何用?”宋慈淡淡道,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香油,抹一点在人中部位,可以减轻一点气味。
县尉见他自己不抹,自己哪敢抹,战战兢兢的站到了宋慈的一侧。件作站在了另一侧。
宋慈一边验尸一边向仵作言明规范:“凡验妇人,不可羞避,不可令人遮蔽隐秘处。所有孔窍都应该细验。若是心中有忌讳,可搬到光明处,让大家都看到,以避嫌疑。”①
刚说完,他就从女子□□抽出一根长长的细针。针尖在阳光底下泛着青色,显然是淬了毒的。
件作万万没想到的确是在隐秘处查出了致命伤,顿时惭愧万分,又对宋慈生出了崇拜之意。躬身到底:“多谢提点大人教导!”
【宋慈十岁拜朱熹的弟子为师,他所学的程朱理学讲的是唯心主义,而他所奠定的法医理论却完全是科学的唯物主义。他注重证据,求实
求真,尤其是物证。】
【物证同样也是现代侦查中在定罪时不可缺少的要素。】
公安局的审问室外。
凶嫌的亲人在面对警察讯问的时候支支吾吾,表情躲闪,言语模糊。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刑警正在观察情况。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想要替亲人遮掩嘛,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
这时候,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匆匆而至,给刑警队长送上一份报告:“不用担心。人会撒谎但证据不会。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一枚指纹,证实了他儿子在当晚去过案发现场。而且凶嫌指甲里的皮屑也与他儿子的DNA相符。
刑警队长接过来:“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就有把握让他开口!”
【从这些方面都可以看出来,宋慈内心对于正义的追求、对于给死者沉冤得雪的执着,超越了他所接受的教育。】
【与什么士人颜面、道学地位相比,他觉得前者是更重要的。】【这才是人性的光辉!】
宋慈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热,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官场沉浮多年,竟然为了一席话而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自己为什么顶着压力也要亲自去验尸,即使与现在的“礼”不合,也要坚持自己的做法?
因为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让每一桩案件都能够沉冤得雪,清清楚楚,这的确是他内心真正所想。
酒楼中的同僚们和同窗们,有人面露愧色。有一个刚刚还远远躲着,不愿意来烧热灶的同僚,此刻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面色诚恳:
“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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