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瑱听他呼吸声急促,却低头看见少年蜷缩在他膝上,隔着厚厚的大氅按着胃,痛的额头渗汗,脸色发白。
“没吃点东西垫着,又喝的那样急。实在太拼命了。”楚明瑱那保持距离的君子模样,此时也有些端不住了。
小幕僚可是为他挡的刀子,还为他争下了个劳军的机会。
虽然,他这个挂名的燕王,大概率是如中央朝廷下来的钦差的待遇,进行礼节上的巡视,再祭祀一番,面上过得去,一团和气。
但到底是能进军营,这就不一样。
“那么,得罪……”楚明瑱眼神柔和下来,先运起内力,搓热自己有些冰凉的手,小心地把他的大氅解开一点,探了进去。
他很快摸索到燕知微的腹部,一边输些内劲,一边替他揉着抽搐的脏腑,看他苍白的脸舒缓下来,泛着热腾腾的红晕。
昨日积雪,路越来越难走。过了一阵,马车驶入还未修缮的王府。
这是上任燕王的府邸,本来是当今的兄弟。
十年前,当今还未沉迷炼丹时,燕王全家曾陷入通夷之祸中。
最终,燕王一系被景桓帝以叛国罪诛灭,由于与燕王关系甚密,当今连带着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杀了不少燕地名将。
他们是守卫边疆的第一道防线。朝廷说杀,竟是这样杀了。
十年。如同一个轮回。
燕地上位的这些将领,与当年早就不是同一批人。当年燕地有没有真的谋反通夷,就没有人知晓了。
荒了十年的燕王府重开时,燕地将领秉持实用主义,才不会挪军饷替他这个没什么作用,还可能是个酒囊饭袋的王爷修园子。
已至子时,燕王府依稀亮着几盏灯,等待主人归来。
这还是他带来燕地的忠仆先收拾出的屋子,其他荒的更厉害,还需要慢慢修缮。
楚明瑱先下了马车,见燕知微还迷迷糊糊的,无奈道:“连英,先等一下。”
不知何时,他从大内带出的王府总管连英,站在了他身后。
“王爷,您要知道的事情,查到了。”
连英内息深厚,面白无须。他看了一眼主人扶着的少年,低声道,“京都燕家的族谱上,并没有名为‘燕知微’的庶子。”
楚明瑱扶着燕知微的手一顿。
连英似乎还要说什么,燕王却把少年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微微屈身,背起醉迷糊的燕知微,淡淡笑道:“所以呢?”
连英看清了他的态度,心里有了底,道:“不谈族谱的话,燕家的确有个‘燕知微’,血脉上,应当是燕老侯爷的儿子。但是,他母亲是个歌姬,死在去年冬。母是贱籍,上头又有强势主母,后来的身份……”
他顿了一下,看着燕王微沉的脸色,道:“……这样的出身,生在大族,比在寒门更惨。恐怕,谁都能踩他一脚吧。”
“知道了。”楚明瑱步履沉稳,背着他走进王府。
他的手很稳,没入黑暗时,唯有眼睛有着明亮慑人的光。
楚明瑱回头,平静地说:“嫡庶,出身,这些最是荒谬。在皇家,在太子、三皇兄、九皇弟等兄弟面前,本王也是庶子。”
燕王府能用的房间不多。
连英停步,看着修长挺拔的王爷,径直背着少年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并知会他备水。
“咱们主子,是君子吧。”连英想起少年的容色,自言自语,“……呃,应该是吧。”
门关上了,也把连英公公的腹诽隔绝在外。
在皇家能活这么久,甚至能博到全须全尾地封王赴任,楚明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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