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侯爷都已经失爵,被贬谪出京,这?位张氏,家族受张皇后牵累,一蹶不振。燕家更是越发破落,全凭祈恩袭爵的燕小侯爷当个从五品,勉强支撑门庭。
反倒是与之反目的燕相?,连叛乱的罪名都能被皇帝压下,御前伴驾,后宫侍寝,这?气焰何?等猖狂。
“张夫人,怎么?不肯说?话,是今日贵妃的安排不到位,还是觉得本宫冷待你了?”长?公主终于纡尊降贵开口。
“不,不敢。”张氏昔日气焰何?等嚣张,在长?安的贵妇人里也是独一份的。
今日,她神色憔悴,唯唯诺诺,忙给公主赔礼,“是妾不知礼数,万万不敢冲撞长?公主殿下与贵妃娘娘。”
形势比人强,她不敢不来,却又知道来了准没好事。但是当年做下的事情,还是让她咬碎了一口银牙,感觉到后悔了。
她想的并不是不该药死那贱蹄子,而是当初怎么?没把那小崽子也给弄死,除的不干净,才教他?翻了身了。
长?公主端详着她看似卑微,实则露出毒牙的眼神。
四十年宫闱行走?,她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本宫记得,令郎,燕小侯爷,和裴氏走?的挺近。”长?公主轻弹指尖,“听说?,他?还和裴氏女在议亲?”
长?公主漫不经心地?笑着,“有没有公侯夫人了解此事,与本宫说?说?详情呗。”
华庭长?公主明白,她身为姑母能被皇帝作为长?辈奉养着,投桃报李,就得维护侄儿的江山,顺便?替他?的心尖尖找场子。
张氏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一瞬,她似乎想说?话,但是整个殿中虽然热闹,却没有一个人在看她。如?避蛇蝎。
长?公主也不看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周围簇拥着她的贵妇七嘴八舌,把燕家扒了个底儿掉。
“哦?还有此事?”长?公主似乎想起了什么?,掩唇笑了。
皇帝的身份本不该亲自去过问那多年前的一桩旧案。何?况,贵族世家处理掉一个连妾室都不是的歌女,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特地?把她召进宫,请她出面?压制张氏,显然是在替他?的宝贝贵妃出头。
但是当年燕知微权倾朝野时,本可以?轻易借助河道案罗织罪名,扳倒燕家。他?想公报私仇,真的是随手就可推倒燕家,皇帝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那时候的燕家没有犯下倾覆之罪,燕相?竟是也未曾罗织罪名,只把老燕侯贬谪出京。
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却意?外的有原则的权臣。
至于他?的原则是什么?……
长?公主轻点?座椅扶手,虚虚眯起眼睛,心想:“他?的原则,不是律法,不是道德,更不是良心。大抵,是皇帝本人吧。”
皇帝越是袒护他?,他?反而受制于重重枷锁。
燕知微当然不会因自身仇怨制造冤案。
他?纵然自身谤满天下,也不忍让楚明瑱,在史册里背上不分是非,不辨忠奸,不顾黑白的罪名。
宴席渐渐步入尾声。
官员或许是吃饱喝足,面?见君王,怀着感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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