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遇见了?贵人,才?有了?些?许际遇。如今,不才?一介白身,只是想为当年的我全一个读书?之愿。”
书?铺掌柜曾是一名落榜秀才?,如今来当掌柜,也是图一个书?铺安静,可以边读书?边谋生计,他挺满意燕先生这个老板。
他奇道:“燕先生学识渊博,怎么不去考科举?如今科举改革,对寒门出身的士子友好许多,以您的才?能,说不定有希望做个大官,封侯拜相?……”
燕知微却摇摇头,眼角一滴美?人痣,如同?凝着泪。
他明明微笑着,却遥望长安的方向,道:“这通天之径,我不能走。可还有千万万人能走,他们能走,就相?当于我走过。”
酒馆老板娘似懂非懂,却听他笑道:“请老板娘沽酒,我该回钟山了?,如果有学子寻我,请他们七日后再来。”
“还是老样子?”
“嗯。”燕知微气度闲雅,淡淡笑道,“今晚想吃个锅子,好久没尝这一口了?。”
老板娘熟练地沽酒,又给他装好新鲜的食材,道:“先生七日入城采买一次,山里头难道不清苦?”
燕知微:“不清苦,习惯就好。学着农人种了?些?小菜,就是酒喝完了?,得来金陵城里沽。”
已是白衣的昔年卿相?,悠然徜徉于市井与山野之间?,他牵着一头小毛驴,步履缓缓,隐入金陵城的烟雨之中。
天下?人识君,却又不识君。
有人识他为奸佞弄臣,有人尊他为白衣宰相?。
有人斥他妖孽祸国,有人视他为能臣纯臣。
燕知微有无数玲珑面孔,却又有何人真正识君。
燕儿徐徐振翅,飞出王谢堂前。他曾说自己要当鸿鹄,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却在一步之遥时转身离去。
浮名轻掷,锦绣成灰,一切都?作尘与土。
他也时常夜泊秦淮,两岸的歌声依旧清澈动人,广陵的柔情?,苏杭的软语,金陵的迷梦。
但?是这些?梦,总是不似长安一梦。
画舫行过桥洞之下?,耳畔水声潺潺,燕知微卧在船头,酒醉梦醒,看?着月下?的秦淮河水。
他抬起头,看?见遥遥的白鹭洲。
“娘亲,自由的滋味,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燕知微自言自语道,“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画舫摆着的酒案,上面是两个相?对的杯盏,一个已经饮空,另一个还是满着。
七年陪伴的戒断反应,如同?沉睡在他身体里的旧梦,每当他醒来,扩大的空洞中仿佛穿过秦淮的风。
“我做过一场很遥远的大梦……梦中,有北地冰雪,有戎马倥偬;有富贵泼天,也有刀光剑影。”
“娘,我也飞上过最高的枝头,但?是我明白,皇宫不属于我。燕就该自由自在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塞进凤凰的壳子呢……”
他只带走了?这些?年的俸禄,不多也不少?,够他平平淡淡地开?启新的人生。
那些?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俯拾皆是的奇珍异宝,相?府里礼尚往来的年节珍品,固然看?着繁华,实则不属于他。
但?是,世人总是会屈从于眼前的泼天富贵,无法保持清醒的头脑,意识到在得到什么时,他们终会付出代价。
“娘,我爱过一个人,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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