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腘窝沾着少许浮土,裤鼻儿上还挂着一串钥匙。
欧阳一一拍了照,指着右膝说道:“这里像不像被人踹了一脚?”
韩珠道:“废弃工厂,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应该是在哪儿蹭的。”
欧阳问:“所以现在确定自杀了?”
韩珠摇摇头,“基本上是,师父看过了,尸表征象符合高坠的特点,暂未发现他杀的迹象。不过,但我们既没找到遗书,也没找到手机。”
这个时代的手机不便宜,死者没有手机也很正常。
欧阳道:“为了自杀,特地选在废弃工厂里,要么死者熟悉,要么死者心地仁善,不愿意吓着别人,就是苦了自己和咱们。”
韩珠把所有衣物检查完毕,折叠整齐放在物证袋里,“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总有人去那儿踅摸废铁,估计都发现不了他,想不开啊!”
“看来他是熟悉那里的,尸源很快就能有着落吧。”欧阳的目光落在死者头部,拍了一张特写。
死者面部损毁严重,双耳都血液和脑脊液的残留,切牙脱落,上下颌骨骨折,形容极其可怖。
韩珠开始从头到脚地进行尸表检查。
死者系头部落地,颞顶为复合性粉碎骨折,眼睛有结膜下血肿。
颈椎骨折。
胸骨多发性骨折。
肩甲有擦伤。
双臂粉碎性骨折。
下肢有闭合性骨折。
……
欧阳拍好照片,一边填表一边问韩珠:“楼层不高吧。”
韩珠准备解剖了,“四楼。”
欧阳又道:“楼顶吗?”
韩珠点了点头,“对,楼顶。”
欧阳道:“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咯。”
韩珠下了刀子:“当然。”
欧阳不再问了,跟上他的节奏,该拍照时拍照,该打下手时打下手,提取了死者心血、胃内容物等。
十二月份天黑的早,二人完成工作时已经六点半了。
两部手机都安安静静的,就连袁文涛都没有打过来。
二人把尸体放进冷冻柜,开始闲聊。
韩珠道:“看来师父对我们已经很放心了,居然问都没问。”
欧阳道:“如果确定了自杀,确实没什么好问的,等着家属认尸就行了。”
韩珠反问:“解剖所见均能证明死者死于高坠,你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吗?”
欧阳道:“没有疑问,只是习惯性怀疑。”
韩珠默了默,“还真是,别说你,我也有那种想法,警察当久了就这点不好,疑心病忒重。估计再熬几年,见多了,才能停止这种无意义的内耗。”
凉水,手指被冲得冰凉。
欧阳关上水龙头,附和道:“我们看到的大多是黑暗的人性,思维定势往往也是悲观的,即便将来不再内耗,但疑心病这点一样难改,顶多城府深了,学会了放下。”
韩珠重重点头,刚要再说点什么,电话响了。
袁文涛对两个徒弟的节奏了如指掌,掐着点儿打来了电话,目的是掌握尸检情况。
韩珠汇报一番,挂断后,刚要给温丽萍打电话,就见欧阳递过来一只护手霜。
她已经抹完了,空气中多了一丝幽香。
韩珠道:“我就不擦了,省得你嫂子疑神疑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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