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人才。
但六七年春,李静然接到了舅妈打来的电话,说舅舅的工厂被人封了, 好些带着红袖章的人说他们是资本主义,将舅舅绑着游街,大表哥上前理论的时候被人推搡着磕破了头, 流了许多血。
二表哥情况更糟,他是学校教美术的老师, 因为几张素描肖像被戴上“传播美帝文化”的帽子,如果不是跑的快命都快没了, 但逃跑的时候还是不慎摔断了腿。
舅妈在电话里不住的哭,他们平日里来往的都是同样做生意开工厂的人家, 没遭难的也是人人自危,没人能帮的上忙, 远在首都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指望。
李静然心里很难受, 恨不得立刻冲到松市看看具体情况,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冒然过去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得先了解情况才能思考对策。
“舅妈, 你先别着急,想想看舅舅有没有得罪过谁?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呢?”
松市是个非常开放的城市,做生意开工厂的不知凡几,既然不是每家都会遭遇这些,那对方的动力就很值得推敲。
私人恩怨?借题发挥?还是单纯的“杀鸡儆猴”?
“你舅舅的生意我不怎么过问,有没有得罪人还真不知道,他的性格你知道的,不爱跟人有过节,但生意场上很多事情说不清……”
商人逐利,偶尔用着手段只要不妨害别人都是无碍的,可买卖是有数的,这家生意好了那家指定会差一些,孟家近些年因为购买了进口设备的原因生产出了不少特色产品,赚的自然多,眼红的同行不是没有,这也是顾月琴说不上有没有得罪人的原因,万一别人就因为这个记恨了呢?
“舅妈,我差不多知道情况了,等胜民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有眉目了立刻给你去电话,过几天我就买车票回去看你们。”
挂了电话后,舅妈的哭声一直在她耳边萦绕,那么好的一家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莫名的打击呢?
这天顾胜民回的挺早,李静然没什么心情做饭,只做了点面条,顾胜民一看她紧蹙的眉就知道有什么事,李静然将舅妈电话里的内容原封不动跟他说了。
“我想先查清‘主谋’是谁?各项罪证有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随意发泄,公报私仇吧?我记得之前有几位同志留在松市,我们回去探亲的时候还见过,能不能联系他们打听下具体情况。”
这些同志多是跟顾胜民交好的,重要的电话他一般都记着。
“好,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他牵起了妻子的手,一起往客厅走去,电话就在茶几旁的柜子上。
顾胜民第一个电话打给在市政委办公室担任处长的老相识,跟对方说了情况后,对方倒是挺关切,可惜相关事项不由对方负责,只能先帮着查看一二。
第二个电话倒是找对了人,对方原本在交通系统,今年刚调任到人民公社,这是今年刚成立的新政权组织。
“黄埔路的孟家?我依稀听过,犯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你说罪名是‘资本主义复辟’?这是跟你才说的,全市多少资本家,要是各个都这样忙都忙不过来,会出问题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如果所有的资本家都被如此对待,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保障自己的权益,如此说来孟家的事绝对有蹊跷。
顾胜民心中了然,再次拜托对方道,“老刘,麻烦你帮我查查其中的关键,这是我爱人的娘家,非常重要的家人。”
尽管事情棘手,老刘还是同意了,看的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情谊。
“我现在就去找人了解,最快今天晚上,最慢明天,一定给你电话。”
说完老刘就挂断了,连感谢的话都不需要,顾胜民搂住妻子,无声的给予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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