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不再稀疏。
谢如溪和王飞宏在石墩子道站了几分钟,熟悉的黑色越野车从远处驶来,混浊的水花自轮胎面的摩擦溅起。
“哎,顾学弟,麻烦你了。”王飞宏率先打招呼,莫名心虚。
他说完,果断利落溜上后座。
顾勉朝王飞宏颌首,见对方像被鬼追的模样,没有探究的想法,很快移开视线。
他揽住谢如溪肩膀,轻声说:“上车吧,如溪哥。”
谢如溪点头,“好。”他就着顾勉的伞,坐上副驾驶。
车内的空调开得足,风口冒着呼呼的热气。
谢如溪僵直的手指一点点舒展,暖意像绵绵的细针,穿过冰凉的皮肤,渗进血液里。
“阿嚏!阿嚏!阿嚏!”他捂着鼻子,连打三个喷嚏。
顾勉递过一条毛巾,捋开他微湿的刘海,低声问:“感冒了?”
“没有吧。”谢如溪瓮声瓮气,“可能内外温差大,鼻子不舒服。”
“嗯。”顾勉将自己衣服脱下,披到对方肩膀。
“谢谢……”谢如溪抿唇一笑,自己拢了拢外套,后背笼罩着若有似无的暖意,仿佛能熨贴到心脏。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后座,并问顾勉:“小勉,还有毛巾吗?”
顾勉答道:“有,在前面的拉柜里。”
“飞宏,你也擦擦。”谢如溪拿出毛巾,往后面递去。
王飞宏泪眼汪汪,“好好好,如溪,谢谢啊……”
——感动!同门情还在!
-
连着几天,雨势似乎慢慢变小,天气逐渐放晴。
但汾枝上游的城市开始特大暴雨,当地闸坝的蓄水量急剧上升,堪堪抵达危险线,准备紧急泄洪。
与此同时,汾枝受强台风影响,连下一天暴雨。
谢如溪和王飞宏措手不及,本以为暴雨会停,没想到下得更厉害。
虽然提前下山,但走得有点艰辛。
嗡嗡嗡——谢如溪口袋的手机震动。
他抹了把脸,湿漉漉的,眯着眼睛看屏幕。
消息栏接连几条信息——
【预警消息:汾枝市三防指挥部重要提醒,全市累计降雨量大,已突破有气象记录以来的同期历史极值。根据……】
【汾枝市三防办:启动防汛Ⅰ级应急响应,“龙舟水”以来,全市累计平均降雨量……】
【道路安全提醒:近期,汾枝部分地区发生……】
“我的天,那边是不是被淹了?”王飞宏眺望,惊呼道。
谢如溪抬头,“应该是,那边地势偏低,屋子也矮。”
远处望去,泛黄的成片屋子已被洪水淹了过半,不少荧光色的游艇在周围停留,陆续有人增加。
两人加快步程,等到山脚,都舒了一口气。
所幸,这片区域还没完全被淹,水位不高,但不少人已经提着大袋的东西,离开家里,准备去地势高的地方躲洪。
“你租的地方需要避洪吗?”谢如溪问。
王飞宏摇头,“不用,淹不到,你呢?”
“也不是洪水区域。”
“那就好。”王飞宏回头,看着山腰,“不知道陈老伯食物够不够?我们是不是带少了。”
“汾枝洪水多发,陈老伯不是第一次遇见,山高淹不到,他自己也说,食物有储存。”谢如溪顿了顿,“加上我们带的,估计不是问题。”
王飞宏抓了抓头发,“关心则乱,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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