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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过处理虞良父亲的事情,他打发给老头一个职位,也只是为了哄虞良听话,他向来对“父亲”这个角色深恶痛绝,只不过虞良还小,还抓着这种虚无缥缈的梦幻。

但纵容的结果就是,整整一个月来,虞良背着他转了20多笔账,每次都是几万到几十万美元不等,统统入了他父亲的账上。

他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不是难过,不是他期望自己有的任何情绪。

他只是拉开窗,看见小孩穿着条短裤在踢水完,那句话下意识地就喊了出去。

他看见小孩转过头来,跟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眼眶红红的,然后很紧张地和他说:“手机,手机掉进去了,周河哥,对不起,我吓了一跳,手机掉进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就说了句:“让袁谷再给你买一个就好了,该睡觉了。”

那晚上小孩跟抽风一样抱他抱得很紧,他一晚上没睡觉。

夜晚安静的时候,什么记忆都会爬出来,让人很反胃。

他想到小时候住在那种筒子楼里,要爬楼梯上七层,有时候手里捏着很油的饭盒。

门开了一条缝,他能看见母亲和各种各样的男人上床,他们交合在一起,很丑陋,但母亲是美丽的,她叫得很开心,看见他回来了,会更加放肆一些。

筒子楼里的人说,母亲是哪家的大小姐,为了反抗指婚的父亲,非要折断自己美丽的翅膀,沦落到这种腌臜地方来。

而他是指婚对象的儿子,但母亲不愿意嫁过去,所以没名没分,只有两个家缠万贯的、名义上的父母,却过不上一天好日子。

有些时候,母亲也会把他推出去,让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触碰他,只不过每当真的有人想对他下手的时候,她又会跟个疯子一样冲出来,把钱扔回到那些人脸上,拿鸡毛掸子抽着客人,叫他们滚。

她会抱着他哭,然后开始用她过长的,涂着很贵很贵的甲油的指甲挖他的脸、脖子、身体,一塌糊涂。

他知道,那是因为对于女人而言,只有身体是自己的武器,而当她使用武器的时候,却每一次都是剥削。

他看着母亲日渐凋零下去,一把一把地吃药,总算在一个很普通的午后,死在了床上。

终于没有人会再来这间小小的屋子了,他坐在母亲的床边,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脑袋上,睡了一觉,才打通了外公的电话。

后来他辗转到了另一个地狱,父亲看起来很爱他,但他知道那种爱是毒药,因为父亲的“爱”,所有人都想他死。

所以很多时候他想,他宁愿虞良的父亲是个对虞良不好的人。

因为那样割舍起来,也就会轻松很多。

——每当他看着虞良的时候,他都会看到母亲,看到自己,看到时光的洪流中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每一个有着弑父情结的残影,所以每每他看到虞良露出那种沮丧的、失落的、哀怨的神情的时候,他都会扶起他。

他都会爱他。

乃至于虞良把他当成父亲的替身回应他的时候,他都甘之如饴。

但他还是背叛了他。

-

“虞良,睁眼。”

听到熟悉的声音,虞良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挣脱出来,但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河昨晚疯了,他们做的事不像是性爱,倒像是单方面的发泄,周河似乎都要把他捅穿,把他当成个精盆一样灌满。

脸上还是很疼,身上也疼,虞良动了动手指,意识到自己还被绑在椅子上,保持着双腿大叉开的姿势。

昨天晚上周河操他的姿势。

他下意识地要去寻找男人的身影,却看见有人蜷缩在地上。

“……爸爸?”

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一紧,虞良迅速看向了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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