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疾张嘴还想要骂,但被灌了一肚冷风止不住咳嗽,咳得喉间似咽石砂,隐隐泛上铁锈之气。他险些背过气去,还好留住缕魂魄,保得肉身于马上不坠。裴少疾现在感觉自己也快疯了,这么剧烈咳嗽一场也并不是全是坏处,至少那股郁躁之气跟着吐了出来,让他得了几分畅快。
想不通啊,凭什么柳催有这样的好人不顾一切地奔向他?裴少疾没想通,羡慕之余,又不可避免地产生嫉妒之心。
“喂!我们赶不及赴会怎么办?”虽然裴少疾也一股脑地跟叶听雪从黄羊城中冲出来,但细想此事仍深感忧虑。他代柳催前来,可废了身后那些人不少布置。这事告吹,他还是要死。
裴少疾舔了舔自己尖锐的牙,心里有恨,恨身不由己。
叶听雪终于回话了,他笑了笑,语气有些讽刺,声音在风中飘远。他说:“赶得及……义气帮的人会帮我的,光一个剑宗怎么闹得起来?”
这话听得裴少疾心惊。叶听雪的行踪轨迹一直掌握在黄泉府的手里,递来的书信虽未回复,但始终暗中注视着他的动静。
叶听雪什么时候和义气帮的人接触上了?那些人竟然还要帮他?裴少疾瞬间开始感到迷惑,可惜叶听雪没有多说,只是埋头赶路。
餐风露宿,跑坏了几匹好马才终于从黄羊城赶到了陂堰。风霜摧残使二人形如乞丐,这模样进城很叫人起疑,叶听雪他们很快就被守城的兵卫拦了下来,他身上的配剑风楼也险些被人收缴。
风楼原是飞花配剑,是世所罕见的名兵利器。这把绝世好剑遇上了叶听雪这个多灾多难的人,没有一天好过。劈挑砍砸,甚至还当过柴火棍使,剑鞘早已伤痕累累不复原先精致,模样很磕碜,看着像废铜烂铁。
守城兵卫粗略将那剑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这把烂剑并不值得多费心思。他们看着两人,将口音面貌,来处去向都细细问了一遍。幸好叶听雪提前去信,托世宝钱庄在陂堰的暗线弄来两副入城的身份文书。他们扮做是从南边来陂堰投亲的,这才有惊无险地进了城。
之所以要废这般周折,大约还这里离上阳太近,已是天子脚下。谢怀十几年如一日地害怕再有刺客要他性命,所以格外重视京都之地异常人员的流动。这还只是稍近一些的陂堰,上阳更是一个被重重兵卫围得密不透风的铁桶。
裴少疾进城之后长长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疑惑:“我长这么凶煞吗?那兵哥防我跟洪水猛兽似的。”
叶听雪没理他,取了袖中暗藏的小小纸片,思索是该先去世宝钱庄还是去黄泉府暗线摸柳催的消息。裴少疾只知道柳催人在陂堰,在某个小院子,具体是什么的地方他并不清楚。
“我要去问,不就暴露了吗?从黄羊城跑来这里,大人们不把我的头砍下来,也得先剐我一层皮。”裴少疾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不情愿,幽幽说着风凉话。
寿材店的暗号分有四种,刻牌位的、烧纸钱的、写挽联的,还有供香烛的。说的什么话,对着什么样的人,极好分辨。
这些暗号并不相通,一人只分一句。裴少疾在黄泉府地位不低,但他也只知道一种暗号。
“我去。”叶听雪把纸片捏碎了吞进肚子里。
裴少疾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去了,出了那个鬼地方的大门你的行踪就会被摸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谁不知道你叶听雪来了陂堰?你来陂堰要干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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