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无能为力之感至今仍然折磨着他。承天府今非昔比,只剩一个苏梦浮还带着他们奔走。
数年以前苏梦浮忽然联络上他,他们几经周折才建起来世宝钱庄这条通达四方的暗线。但世宝钱庄并不能叫做承天府了,它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沉寂无声,似乎真的只是在经营生意一般,没有复仇,当年的耻辱就这么默默忍耐下来。
直到现在,他们才渐渐用起来那些消息网络。他隐隐察觉到变乱将要发生,这天下的棋局又要开始变化了。
苏梦浮支着脑袋,听他说起年轻人,便也不由自主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说:“年轻不是坏事,只有这时候才最意气风发,坦然无畏。那小子心思清明,不是一个笨的,对事看人未必不如你我。”
“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一个阳捷春或者叶棠衣,但他们却把这个后生小辈教得很好,和他们年轻时一模一样。”苏梦浮以手指勾住红绸,颜色艳丽,丝缎柔软,这华美之物在她手上竟也能成为强韧的利器。苏梦浮挥手将它击飞出去,绸缎撞开窗子,她从那看到外头点点落雪,听见隐约的马鸣。
“并非是将所有事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弯路苏梦浮已经走过一遍了,我在前头呢。”
“钱庄!”裴少疾见了世宝钱庄的招牌比叶听雪还兴奋许多,“哪家好人把暗桩建成棺材铺啊……啊,错了,我们不是好人。”
他嘴巴太快,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事。回头看向他们,只有一个叶听雪,那个惹人烦的霍近英已经没了踪影。叶听雪瞧见他探寻的目光,解释说:“他离开了,应该是要回去剑宗。”
裴少疾将眉头一皱,脸色变了:“我管他做什么?”
叶听雪没再多说什么,他们不从正门进入世宝钱庄,走的是侧门。
他思索着途中所见,半只耳朵听裴少疾絮絮叨叨,沉默不语,余光就看到路边泥雪丢弃了几张纸片。这东西模样很熟悉,是方方正正的纸钱,上头用金墨写的洪福齐天。
叶听雪停住脚步,回头对身边的裴少疾说:“你跟去了一趟陂堰,黄泉府在这里的布置少你一个,也不用管吗?”
裴少疾收了插科打诨的声音,偏头看他一贯冷淡的眼睛。他们对视良久,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揣测与探究的意味,气氛渐凝,裴少疾忽然笑了:“与其回去跟那些讨厌的大鬼小鬼周旋,倒不如跟着你,虽然在这讨不得什么好脸色,但你长得好看嘛。”
现在还下着雪,过不了多久这东西就会被雪盖住,混进尘泥中再难看见,所以纸钱必然是新放上来的。放在这就是为了让人看见,和陂堰那些闹事癫子的目的如出一辙,都是在向他叶听雪施压。能清楚预估他的行踪,并这么快就有了布置,他能想到的人只有裴少疾。
“我知道的那句暗语,纸钱和暗语相应,反复出现只为了警示我一切都你们的掌控之内,我什么也改变不了。黄泉府一直在注视着我,那双眼睛就是你吧。”叶听雪单手按着风楼,裴少疾敏锐感受到一点杀意,他先是皱着眉,然后很快舒展开了,一步也没有退开。
叶听雪又说:“要真是布置缜密,你走了他们必定派人来寻,哪由得了你跟我乱跑?事发突然,但我想后来你所有的行事都受了默许。”
裴少疾仍然笑着,语气忽然轻快起来:“只是替我师兄照顾你,我有什么错?”
他说这话无意刺激了叶听雪,后者沉默,恶鬼都很难缠。
叶听雪不再看他,径直走进了世宝钱庄中。裴少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直到叶听雪的身影他再也看不见。一个伙计看他站在外头,向他喊道:“你进来吗?不然我要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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