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催没有离开,反而向着那个人凑得更近。叶听雪吻上来的那瞬间,柳催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此间脱离。那不再是什么疏离缥缈的神仙,叶听雪更像是什么妖精,蛊惑着他沉沦其中。
叶听雪又给他渡了一口气,水下五感迟钝,柳催恍惚感觉有缕发从他眼前掠过去。这妖精放过了他的唇,揽着他的颈浮水面。
离开水面,感知骤然清明,柳催攀在浴桶边剧烈喘息,叶听雪和他面贴着面,唇贴着唇,内息远比他沉稳。
自幼成长在宜陵那样的烟水之地,这位潇水山庄的大公子水性不凡,只这一点水也能叫他游刃有余。
“叶听雪。”柳催取笑嘲讽时多叫他什么“潇湘剑”,叫他“大公子”,寻常时、情浓时都叫他“阿雪”,这个他最亲昵的小名,很少直喊他名字。只有在恨不能将他拨皮抽骨,怒不能食他血肉时,柳催才会这样叫他。
柳催方才半身栽进水里,衣裳湿透,看着十分狼狈,但他生气倒并非出于作弄。叶听雪把手从他身上松开,从水里站了起来。
一碗醒酒茶能唤回叶听雪的神魂,他睁眼就在这里,这不是柳催在陂堰落脚的宅邸院落。布置陌生,外头能听见人间的喧闹熙攘,应该是处供人暂时落脚的旅舍。
酒气散了,人还半梦半醒。柳催解了他那身破烂衣衫,用热水替他清洗。被血结住的头发,沾染泥灰的伤口,这些都被仔细人仔细处理过。反复盛来的热水不仅是为了沐浴,更是为了驱散他一身寒气。
可惜寒气攒簇在经脉,一动就往四肢百骸流窜。冷在内里,热水暖得了皮肉却暖不了腑脏和骨骼。为此水也凉得快,换再殷勤也是徒劳。
叶听雪答柳催方才所问:“冷,但也不算太冷。”
柳催一把抓住他手腕,叶听雪浑身赤裸,热气在他身上熏出淡红颜色。这具身躯颇美丽诱人,除了那一道道碍眼的新伤。柳催将他往自己身上拉进,叶听雪身上的热气散得很快,转瞬间那只手腕就隐隐发寒。
“也对,你本就是冰魂雪魄,玉做的身体,受点寒气算什么?于是五内俱焚的苦就叫我来受。”柳催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力道险些将叶听雪骨骼捏碎。另一手隔空取了条布巾,毫不温柔地拢在叶听雪湿发上,用力绞去三分水汽。
柳催冷笑一声,又道:“倘若真为救我而死,想来苍天也会为你的深情如斯下几滴雨,飘几片雪。你爱得这么坦荡磊落,就算为我死了也心甘情愿,不恨不悔。”
他偏开眼不想看叶听雪,接着说:“剩我在这里发魔障,为一个捉也捉不住的人陡生痴狂。”
叶听雪捧住他的脸,换走柳催一身寒气后,他脸上那些因蛊毒而起的赤色纹络变得黯淡许多,被抽去寒毒的蛊虫再次蛰伏回去。
他用手盖住那片赤色纹络,这样看着柳催那张脸便不显得诡异了,可移开手,蛊毒仍在。
这是缓兵之策,症结所在是柳催那身阎王令。阎王令功法太煞,唯此邪物方能压制。只要他还用阎王令,那只蛊虫就不能彻底拔除。
“可我没有办法了,没办法看着寒毒冻坏你的经脉、肺腑,让你睡过去再也醒不来。”叶听雪凑过去和他额头相抵,两个人极其亲密,很快连呼吸都融在了一起,“我知道你不怕死,但困在山中的时候,我若一直不醒,你怕不怕?”
柳催手掌紧紧贴在他赤裸的肌肤上,按住他后腰将叶听雪推着离自己更近。柳催疯起来的时候对死总透着向往,仿佛那是最好的结局。
叶听雪不爱听这些话,但柳催不管,兀自说着疯话:“我怎么会怕?就让那山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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