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一个来回,在即将要忘掉自己时,叶听雪终于把被情丝挟裹的自己放了出来。柳催同样克制自己,因为见他只有短短一刻,今夜注定无法长留。再吻下去,怕是那点可怜的理智会丢得彻底。
“褚璇已经到了,我明日就动身去上阳。”
柳催牵住一只微凉的手,叶听雪身体里的寒气几乎消散殆尽,但仍体温较常人依旧低上许多。
不过柳催不是常人,寒噤蛊发作日益频繁,一动就能让他寒入骨髓。握着叶听雪的手,他完全不会觉得冷,叶听雪于他从来都是最温暖的。
“我陪你去……”叶听雪的手被柳催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那个人摇头拒绝了。
桌案上信笺散乱,世宝钱庄把从东西南北搜集到的各种消息都送到了这里。柳催随手拣了一张,但并未细致通读文字,只是草草掠过一眼。
他很敏锐,立即就从上面关注到“渭州”二字。
叶听雪顺着柳催的手看过去,这些信方才他都看过一遍,自然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便开口说:“苏前辈说岭南王行踪诡异难寻,他在暗中布置着什么。岭南、漠北、中都援兵,三方都不肯轻易去动。”
岭南王若铁了心不动,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发兵,可他又千里迢迢跑了了边关。叶听雪先前不明白他的目的。
世子进京以后会被皇帝掌控,到时候他远在渭州能做什么?岭南王有野心,自打到了渭州城便开始逐渐按耐不住,谢怀也是看到这些,否则也不会派一位皇子监军。
渭州城中已成了死局,这些人相互谋斗,不知还愿不愿意发兵。
“会动,倘若狄族不取荆西府,越过北河后也会直逼渭州城,他们耗不起。”柳催将时局看得分明,所有人都知道不久之后会有一场变乱发生。但这变乱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叶听雪不敢预测。
柳催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不是岭南,而是和荆西府守军同气连枝的漠北兵。不过单靠漠北寥寥几万人,对上狄族铁骑毫无胜算,所以一道出兵的还有从中都之地来的援军。
“岭南也会动。”柳催又道,“烽烟已起,褚南丰必不能继续龟缩渭州城中。他再不想发兵,为了面子还是要派人出去。到时候兵分三路而发,路线不同,褚南丰等的是这时。”
行军路线隐秘,不为外人知晓。自发兵后就再也不能轻易探寻到相关消息,叶听雪一点就通,惊觉其中诡异之处。兵顺理成章动了,但往前还是往后无人知晓。
叶听雪忍不住往最坏处想,若是岭南王的兵马不去边关,转而围向上阳……
围向上阳师出无名,那便是叛乱。这罪名太重,当年谢辉即使要反也得找个理由,否则如何才能堵上悠悠众口?
谢辉如此,那褚南丰呢?他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名正言顺地发兵上阳?
柳催伸手点在叶听雪眉心,将那人紧锁的眉头推开。他听见了叶听雪的疑惑,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是我。”
叶听雪很少见过这样的柳催,或散漫轻佻,或疯癫魔障,或纵情沉沦欲海,而这副缜密算计的姿态,向来都是背着叶听雪表露。
天下如棋局,他在纵横中摆弄布置,所有人都是棋子,连自己也能算计在内。
世子入京,柳催会跟着一道。无论是伪装易容还是以别的手段,只要进入上阳,进入皇宫,他的一切布置都会同设想那般进行。皇帝危险,京都混乱,褚南丰用的同样是是谢辉当年的那个理由——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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