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鸣把真心话的卡片推到他面前,燕云从卡堆中抽出了一张,反过来一看:
“如果你的伴侣执意要在明天和你离婚,今天的你会说什么?”
就仿佛命运在和他们开玩笑一样,燕云的笑容陡然消失,林凤鸣看到卡片上的问题后也立刻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燕云抬眸看着他,一眨不眨道:“我想我大概会和他说,之后的日子里要注意自己的健康,要按时吃饭,要少熬夜多运动,还有……即使离婚了,我也会永远爱你。”
林凤鸣蓦然一颤,心脏仿佛被人用手狠狠地握了一把一样,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离婚前夜。
那一晚他什么也不愿意想,大脑像是自动回避般麻醉了神经,只想攀着身上人的肩膀逃避现实。
可是燕云总是和他打别,在这种事情上也要和他反着来。
“凤鸣,从明天开始,你要一个人好好的。”那人撩开他被汗水浸透的鬓发,平生头一次没喊他的小名,而是捧着他的侧脸喊着他的大名嘱咐道,“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记得按时去体检……胃病如果犯了记得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吃胃药,十分钟不见效再吃止痛的,你之前止痛片吃太多,之后不能再把它当饭吃了……”
没哪个人会在离婚前打分手炮时停下来事无巨细地嘱咐这些,除了燕云。
林凤鸣躺在床上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不是难耐的,而是难受的。
呼吸也填不满心头宛如塌陷般的失落,当时林凤鸣还不知道他们之后还会纠缠这么多,至少那一刻他是结结实实地以为两人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
燕云说完那些嘱咐仿佛用完了一辈子的耐力,他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见林凤鸣半晌不说话以为他根本不想听这些,于是他又酸涩又生恼,按着身下人的腰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喉结,厮磨间再次忍不住呢喃道:“宁宁……林宁宁……”
心头被挖开的洞在此刻听到熟悉的称呼后终于好受了一些。
林凤鸣曾经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尤其不喜欢名字中“宁”这个字。
林是林勇辉的姓,安是林安的名,唯一一个本该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宁”字却来源于任敏,来源于一个母亲对长子彻彻底底的爱和对幼子从出生开始的诅咒——你要老老实实地在林安身边待一辈子,守护他一声的安宁。
林凤鸣从小到大没有哪怕一次用这个名字介绍过自己,直到高一。
当时刚开学,为了促进同班人快速破冰,推动同学之间互相认识,班主任和副班主任在开学前一周就把每个人的姓名条贴在了桌角上,之后换座位的时候只需要推着桌子动,桌角上的名字会跟他们很久,能最大效率地推进彼此之间快速熟悉。
学校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林凤鸣到学校后看到姓名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撕,可惜那张纸黏得实在是太紧了,他只抠掉了半个“安”字便上课了,留下了一个没抠干净的宝盖头。
林凤鸣当时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角落,身旁又是个高个俊脸大长腿的同桌,老师一进门就要选课代表,那小子积极得跟抢银行一样,迫不及待地举手。
全班人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在了这两个小小的座位上,林凤鸣只能咬着牙把手从姓名条上撤走。
第一堂课好不容易下了课,林凤鸣正准备继续动作,那个新上任的语文课代表兼同桌兼他的日后老公便非常没有眼色地敲了敲桌子,喊他去办公室搬书,林凤鸣拿着尺子头也不抬继续撕姓名条:“没空。”
燕云也不走,闻言直接凑上来,一看那张姓名条被撕得七零八落,只有林和宁两个字勉强能看清楚,后面跟着一个被抠到七零八落的宝盖头。
“我记得你的名字不是三个字吗?”他沉吟片刻后突发奇想,“你不会叫林宁宁吧?嫌叠字幼稚才撕的名字?嗯……中考状元叫这个名字确实有点软。”
如果说之前的话,林凤鸣还以为燕云真是个蠢货懒得跟他计较,一听到最后那句“中考状元”他立刻就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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