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课,全校理工科都能选的那种,课时和学分都比较重,林凤鸣是第一次教,故而特意抽出了时间备课。
当然,这个时间指的是白天的时间。
虽然那什么惩罚已经名存实亡,燕云斥巨资买的那一墙镜子也被拆下来放在了地下室,但林凤鸣已经被养出了条件反射,瞟见燕云就下意识看时间,看见时间超过十点就害怕,第一反应就是去关电脑。
燕云见状挑了挑眉:“写什么呢?”
林凤鸣抿了抿唇:“开学有个校友返校演讲的活动,在写演讲稿。”
他背对着燕云,没看到对方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的神情。
林凤鸣关上电脑后扭头看着燕云:“说起建校一百周年,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燕云模棱两可道:“要开始演唱会彩排了,不知道能不能空出时间。”
林凤鸣闻言轻轻垂下了眸子,没说什么,但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遗憾,过了半晌他才转过椅子道:“什么时候开始彩排?”
燕云按着椅子扶手低头:“后天。”
林凤鸣闻言一言不发,就只是抬眸看他,把燕云都看笑了:“舍不得我就直说么……怎么还是这么不坦诚?”
林凤鸣靠在椅子上小声道:“休息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什么?”燕云又凑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于零,“有点听不清啊,林教授。”
林凤鸣忍无可忍,勾住他的肩膀抬头吻了上去。
即将分别的不舍带起了层层涟漪,如潮水般吞没等待者的理智。
林凤鸣被人哄着说了不少诸如“我会想你”“晚上早点回来”等话,这些话对于大部分情侣或者夫妻来说,只能说是临别时正常无比的私房话。
然而对于林凤鸣来说,这简直就像对着镜子主动宽衣解带一样,需要忍着极大的羞耻才能说出口。
但是时间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而停下流逝的脚步,两天一晃而过,燕云是早上十点的飞机,八点半就要到机场,故而他六点多就小心翼翼地起了床。
他起床时林凤鸣还在无意识地往他怀中蹭,半边身体甚至都压倒了他的袖子,燕云有那么一瞬间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睡觉。
但最终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袖子抽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为了不打扰到林凤鸣,他连洗漱都是在一楼洗的,可是当他换好衣服推开大门的一刹那,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燕云心下一跳,蓦然回首,却见那个早上八点起床都困难的人正站在楼梯上看着他。
林凤鸣看着玄关的那个人,心下说不出话的不舍。
因为职业问题,燕云不止一次需要早起甚至凌晨往全国乃至世界各地飞,但林凤鸣一次也没送过。
曾经他对此的解释是,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工作而已,去了就去了,哪需要那些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送别,又不是真的在演电影。
但只有林凤鸣自己知道,他是不敢送。
他不擅长分别,正如同他不擅长表达不舍一样。
然而有些话是不能憋在心里的,林凤鸣忍不住向下走了一台阶,燕云突然扔下包裹,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他拾级而上,几下子便走完了剩下的楼梯,抬手将人死死地抱在怀里。
一如他们的过往,林凤鸣只需要走出一步,燕云便会补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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