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昀打量这位分别两月的贵人。
他衣着整洁,眉宇间却有几分疲惫,没有那日于客栈叩门的淡然了。
燕鹤松先朝庭昀点头问好,庭昀稳妥回礼后,方道:“我来送节礼。”
“我还以为是合侣大典的喜帖?”燕清让他随便放下节礼,语气戏谑,“芝凝兄长怎么没与你一起回家过节?”
天冷,汤很快就只是温热,庭昀双手捧碗,一口下肚,熨帖舒服。
他边喝边听燕清兄妹俩斗嘴。
燕鹤松揉揉眉心,叹气:“清清,我和芝凝还不是道侣。”
燕清没招呼她兄长,剥毕皮的红薯塞给庭昀,自个舀圆滚滚的丸子吃,“可他先前这么急切地黏你,黏到你喘不过气。”
“从前是从前,现在他不肯见我。”2﹂3?069239?6整﹛理﹐本﹞文?
“双修完后性情大变啊。”燕清遗憾摇首,“阿兄,这下我也帮不了你。”
话语遗憾,语调尽是调侃,隔岸观火兴致勃勃。
燕鹤松沉默一瞬:“无碍。”
他看着面前两个围炉而坐的人,深感自己孤身一人,格格不入。
庭昀喝完汤,正埋首吃红薯,又甜又糯。
察觉到燕鹤松的视线,他含着一大口红薯,腮帮子微微鼓起,对他抿唇一笑。
真好吃!
燕鹤松被他喜上眉梢的情态抚去些许阴霾,不愿自讨没趣,道别后便离去。
虹斓峰愈发的冷,但红枫在深红到某个顶点后不再落叶,哪怕霜雪皑皑,依然赤红遍山。
燕鹤松的身影逐渐远去,化作小点,隐没于茂茂枫叶。
庭昀望着雪与红枫共存的瑰丽,鼻端充斥汤锅的肉香和红薯的粉糯味儿,分明是冰天雪地的凌冽,他的心,不同寻常地热腾。
许是红薯烫手,炉火太旺了。
他无端有些燥,鬓间凝落一滴小小的汗珠。
啪。
水珠落地,溅湿岸边。
庭昀提起钓竿,钩上空空,甚也没有,反倒带起连绵水滴,弄湿衣角。
他往湖中一看,见锦鲤慢悠悠地摆尾游过,它生了灵智,挑衅一样向他展示嘴中咀嚼的饵料,确定庭昀在看,才心满意足地吞咽入肚。
“阿清,不钓了吧……”庭昀很无奈,“不若直接喂它算了。”
燕清支了个躺椅,盖着小毯,极妥帖地窝在里面,“这些鱼惯坏了,撒鱼食偏偏不吃,得有人放杆子,它才来抢。”
“好罢。”
庭昀认命地串上一大块灵气充盈的特制饵料,一甩钓竿,老老实实做个被鱼口夺食的冤大头。
哗啦——
更多锦鲤簇拥而上,合伙挤走刚刚那条抢食的,又闹内讧,各自冲撞甩尾,争夺起来。
燕清施施然地丢给庭昀一个隔水诀,恰好挡去它们拱出湖岸的阵阵水花。
庭昀看她一眼。
燕清招手,不说什么,杏核眼中含着笑意。
好罢。
庭昀架好鱼竿,颠颠儿地凑到她身侧,脱去小靴,撩开毛毯一角,熟稔地躺入。
他依恋地搂住燕清,贪婪地呼吸她的气息。
清淡的幽香,干净澄澈。
庭昀感受着她躯体中稳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如今是小寒,而他依偎于燕清之旁,再也不会受丝毫冷意。
午后,阳光正好,白耀耀,照得湖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来到虹斓峰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闲适。
庭昀小小地打个呵欠,阖上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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