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但安无咎已经心满意足。
他紧闭双唇,静默地在心中向“他”倾诉一切痛苦。
“的好疼啊。”
“我快受不了了……”
“你可以……杀了我吗……”
“他”不发一言,只是用变换的瞳孔迷他最后的神志。
安无咎不知道“他”的字。他也未曾透露字,只是一个陪伴安无咎度无数可怕夜晚的无之神而已。
踉跄着回到神殿,安无咎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只剩一副空壳。潜意识里的敏锐令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但什么都看不见。
安无咎有些自暴自弃地算了,在这一刻被邪.教徒杀,他至少不会再这么疲惫。
这些如洪水逆流的回忆已经快要压垮安无咎的神经,他终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失忆,又或是那个在他苏醒时出现的电子女声,那个始作俑,为什么要让他失忆。
因为这些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哪怕是冰山一角,也足够击溃一艘看似坚固的游轮。
早知道一天,以他极端分裂的双面,谁知道会不会直接疯掉。
可直至他回到房间,在红色箭头的指引打开房门,他所期待的亡也没有降临。
安无咎倒在了床上,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就算是用被子紧紧裹住也无济事。他好似被丢进一潭滚烫的水中,肉.体和魂魄被剥离,身体挣扎不已,灵魂却只能在岸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水而亡。
一场瑰丽而怪诞的梦淹没了安无咎。
他在梦中又变回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在每一晚睡前闭上眼,都能默背出那些古老符号的孩子。
七岁的他是父亲自我献祭的唯一见证人,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弱小祭司,他无法甩脱父亲亡的阴影。
他像是每一个身临残酷战场又幸存来的战士,在无数个平和的夜晚里反复经历那些无法抹的创伤,那些画面和声音不断地复现,令他的幸存也出现了精神上的偏移。
所以在每一晚,他都会到父亲之前用血液写在墙壁上的文字记号,他都能回忆起父亲身上的那书,掉落时摊开的那一页的内容。
幼小而扭曲的他一次又一次复述着那一页的内容。
直到某一个痛彻心扉的夜晚,那页牛皮纸上描述的、被困在遥远之地的神明,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终究还是违背了母亲的命令,睁大了深渊一般的双眼,直视了召唤之物。
不,那不是蓝色,没有任何地方是蓝色。
母亲。
那分明是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啊。
第112章 第二日祭 我死了我老婆怎么办。
一场高热烧至凌晨, 安无咎像是做了个清醒梦,怎么都醒不过。
直到窗外的红光渐渐退去,剩下漫天的白。安无咎睁开眼, 视力然恢复了。
四肢发僵,浑身冷透了, 经感受不到温度, 但还是披了斗篷,草草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
镜里的看起脸色差, 安无咎不想这样出去,令沈惕看着难受, 于是用手揉搓了一下脸颊,直到看到点血色, 才从镜前离开。
安无咎站在门前, 深吸一气,才将门打开。
令没想到的是, 沈惕竟然就站在门外。
“你怎么刚好……”
安无咎的声音烧得有些哑, 话到一半,就被沈惕搂在怀里。
似乎毫不在意昨晚查验尸体的结果, 像是根本忘记了这件事,是静静地拥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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