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在想是不是楼上那位舔过碟子,但他想得很简单,觉得要么是自己的厨艺得到过认可,要么是怪癖——后者的可能性可能更大吧,他想。毕竟楼上那位有精神疾病,精神病人会做什么事都不意外。
陈山晚还是把碟子放进了洗碗机里,只是弯腰的时候不可避免离碟子近了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觉得这些碟子好像散发着一股很淡的,类似于雨后草地混杂着湿润的泥土的味道。
这让陈山晚顿了下,但也只不过是停了一秒,陈山晚就关上门打开了洗碗机。
他素来是一个好奇心很低的人,基本上不会主动去探究什么。
哪怕他确实有觉得这个屋子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可作为一个唯物主义小伙,陈山晚尊重房主的一切喜好,也尊重雇主的一切不违法安排。
毕竟500一天……
这可是陈山晚接过薪酬最高的兼职了。
他只要做一个月,就有一万五。
一万五……到时候可以打五千给福利院,自己留一万。
其实福利院的院长不是没有留过陈山晚,表示陈山晚完全可以继续在福利院住,但陈山晚拒绝了。
一是福利院给成人留的宿舍少,二是他住一个,那些残疾没法自理,也没被领养但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就要少一个床位。
他有手有脚的,实在是没钱,进厂做流水线都行,不该和他们抢。
陈山晚开了洗碗机后就准备上去了,没想到传送带又响了起来。
他稍顿,等了会儿,等到传送带再一次下来,上面压着一个卡片和一朵做成了干花的黑色玫瑰,以及一个自己用镭射纸折的花瓶。
很漂亮。
陈山晚稍扬眉,寡淡的神情都鲜亮了不少。
陈山晚拿起台面上彩色镭射纸折出来的花瓶,在手里转了转,上头被制成干花的黑玫瑰也跟着在小却细长的纸折花瓶里晃荡了一下。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时,陈山晚才想起干花多少有点脆弱,不由得看了眼黑玫瑰。
没掉叶子或者花瓣,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散架的样子。
陈山晚稍稍松了口气。
虽说这里似乎没有监控,但人家刚送下来的礼物,他才拿到手上就损坏了,他多少也是会歉然的。
陈山晚拿起平台上的卡片,就见上头写着:【陈先生,我自己折的花瓶,做的干花,你要是喜欢,可以摆在房间里为寡淡的卧室增添一抹色彩^^】
陈山晚顿了顿,他其实真的很喜欢这个花瓶。
小时候他最爱的就是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起折纸,因为总会有人送很多旧报纸过来,有些实在是有点破烂的了,院长就会拿透明胶粘好,真的辨不出字了,就用来给他们折纸。
陈山晚很喜欢折花瓶,用不了的书纸折出来的花瓶并不好看,他们上街玩耍时,他路过过一家手工店,店门口摆放的折纸工艺展品就有一个花瓶,特别漂亮。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折出来的,但他呆呆地伫立了很久,久到里面温柔的姐姐走出来问他是不是想要玩。
陈山晚瞥见海报上的66元一次,攥紧了口袋里院长给的让他开心了好久的一元钱,低着头轻声说不了,然后就走了。
陈山晚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花瓶就是镭射纸折出来的,在阳光底下特别漂亮,像是七彩的琉璃——他没见过真正的琉璃,但他在故事书上看过描写。
他这样的人,拥有不了琉璃,那拥有一个像琉璃的花瓶总可以吧?
陈山晚低眉弯起眼,认认真真地在卡片背面写下了谢谢,还画了个笑脸小人。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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