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郁睢以前学过画画;知道郁睢爱读书——这点和他一样;知道郁睢很久都没有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过了;知道郁睢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不知道外头的科技早就已经推出了触屏的智能手机……
想到这里,陈山晚不由得抿起唇。
他还是觉得郁睢和这个家里的关系怪怪的,觉得精神病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但这是别人家的事,而且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帮郁睢报警。
而且如果…
陈山晚向来谨慎,他也会考虑如果郁睢真的有精神病这一条可能性。
毕竟他们才认识了七天而已,万一恰好郁睢是目前没有犯病呢?
但只剩下三周了啊。
二十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的。
这份工作结束后,他也许再也见不到郁睢了。
虽说他现在也没见到,可二十一天后,他连跟郁睢聊天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山晚无声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空洞茫然。
郁睢连手机都没有……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主要是那种毛毛的感觉始终笼罩着他,但大概因为他确实不信这些,陈山晚到底还是沾床就睡着了。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清香伴着入眠,他却终究还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被摆放在门外的干玫瑰又静悄悄地褪下灰败的伪装,变得鲜活艷丽。
有荆棘的影子从花瓶里蔓延出来,顺着门缝悄无声息地进入卧室内。
不同于之前的距离实在有限,漆黑的影子虽然细长,但却能够无限延伸。
它游走过陈山晚走过的每一块瓷砖,迅速却又不急不慌地攀爬上床架。
黑色的影子借着黑暗的遮掩,无声无息地入侵了这间房间。
细长到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荆棘影子压上洁白的被褥,在即将触碰到陈山晚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时又变得小心起来,好像害怕什么似的。
它慢慢地朝陈山晚一点点靠近,轻轻地触碰到陈山晚的指尖。
似乎是觉得有点凉,陈山晚的食指很明显地蜷缩了一下,就叫荆棘影子当场僵住,等了好久,确认陈山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才继续靠近。
荆棘影子小心翼翼地缠上陈山晚的食指。
陈山晚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却并不孱弱,指尖和掌心的茧不会让这双手的美感被破坏,反而添上几分属于人的鲜活气息。
看着像艺术品,但其实碰上去的触感似乎是很柔软的。
像陈山晚这个人一样。
看着清清冷冷,带着距离感。
可实际上柔软得让人恨不得把他揉搓进自己怀里,狠狠疼爱。
郁睢弯着眼想。
荆棘影子开始一点点扩散自己的“领地”。
它先是缠绕上了陈山晚的食指,再慢慢到中指、无名指、尾指,然后又顺着掌心一圈圈缠绕住虎口,将陈山晚的拇指也缠绕住。
像是一株菟丝花。
荆棘影子密不透风地将陈山晚的右手变得“漆黑”,连自己影子的尖刺部分都完全覆盖,不留一丝缝隙。然后它满足地停留了片刻。
在三楼的郁睢也因此发出了声喟叹。
别墅外的黑玫瑰和潜藏在玫瑰花地下不停游动的荆棘都在享受这一刻,静谧而又安逸,全部都向着二楼那一个房间,如同最忠实的信徒在朝拜自己的神明。
陈山晚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冰凉了。
他动动手,无意识地收回手臂,荆棘影子就被他猛地拽进了被窝里。
郁睢浑身一僵。
“他”的心跳是属于陈山晚的,所以陈山晚的心脏现在跳动得很平和,“他”的心跳就也很平静。
可除开心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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