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要下到何时。
江于青已经去倒了杯水回来,水是温水,他这几日有意地学着留春和引月如何去伺候陆云停,“喝点儿水压压惊。”
陆云停盯着那几根端着杯子的干瘦手指,眉毛拧了拧,到底口渴,伸手接过水喝了半杯。温水入喉,五脏六腑都似得了熨帖,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小六呢?”陆云停问。
小六是陆云停的随身亲侍,江于青想了想,说:“夫人将他叫走了。”
陆云停一顿,说:“你出去。”
江于青应了声,说:“我就在外头,您有事叫我。”
他已经习惯了陆云停的冷脸,没多留,就转去了屏风外。可没成想,刚坐上小榻,就听里头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他忙出去,只见陆云停已经下了床,扶着桌子,有些吃力的模样。
地上滚着的是他饮过水的杯子。
陆云停对上了江于青睁大的眼睛。
江于青问:“没摔着吧?”他上上下下地打量陆云停,在江于青眼里,陆云停堪比瓷做的人,忍不住说,“大少爷,大夫说了,您身子虚弱,还需得躺着修养,您要什么就和我说。”
陆云停躺了几日,浑身乏力,没想到不过几步远,就有些吃力。陆云停有些难堪,这人还在耳边絮絮叨叨,他面无表情地打断江于青,说:“我要如厕。”
江于青:“啊?”
他仰起脸,个子小,才到十六岁的陆云停的肩头,有点儿茫然。江于青看着陆云停的脸色,脑中灵光一闪,醒悟过来:“您想尿尿啊。”
陆云停:“……”
江于青殷勤道:“我扶您去!”
6
陆云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江于青却莫名地觉出一点轻松,甚至生出了神仙也有三急的恍然,无端地拉近了和陆云停的距离。
江于青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小了他三岁,他爹娘忙,他没少帮着带弟弟。家中屋子小,兄弟几人都挤在一张床上,夜里小弟起夜时,江于青总要陪着去。
这么一想,竟觉得陆大少爷变得亲和了起来。
陆云停很想将江于青甩开,可到底当真急,只能任由江于青扶着他去里间。谁料一进去,江于青就伸手去解陆云停的裤子,陆云停抓住他的手,恼道:“你干什么?”
江于青手腕伶仃,细细一截,都是骨,他没轻没重地一攥,疼得江于青抽了口气,“大少爷……”
“脱裤子啊,尿尿不脱裤子吗?”江于青问得坦诚又茫然。
陆云停:“……”
他看着江于青面上吃痛夹杂着不解的神色,噎了噎,甩开手,说:“用不着你。”
江于青“噢”了声,望着陆云停,陆云停气道:“还不出去?”
江于青说:“那您小心些。”
说罢,才退了出去,陆云停眉头皱得死紧,想解手,可鬼使神差地想起杵在外头的江于青,突然就出不来了。陆云停身体不好,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不少,下人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陆云停从来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可对上江于青,却觉出几分说不出的古怪。
陆云停道:“江于青。”
外头江于青应道:“哎。”
陆云停面无表情地说:“滚远点儿。”
江于青应了,走开几步,心里想,大少爷这是害羞呢?到底是出身富贵人家,脸皮真薄。
再听不见半点儿脚步声,陆云停心里终于舒坦了,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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