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看向江于青的眼睛,江于青才松了一口气。
桌上的书是陆家二老给江于青备的,他盯着书册看了许久,又擦了擦手心里冒出的汗,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陆云亭已经有功名在身,自是和江于青不在一处,书院中的同窗都知道他跌入水中九死一生,见他如今好好的,都围了上来。
当中有个叫赵子逸的,家中也是江洲富户,赵子逸的母亲和陆夫人是手帕交,和陆云亭关系最近。他凑近了,上下打量着陆云停,道:“没事儿了吧?”
陆云停说:“没事儿。”
“你这一病可将我娘都吓着了,吃了几日的素给你抄佛经,”赵子逸说,“怎么不在家中多养几日,急着来这儿做什么?”
陆云停道:“云姨费心了。”
“在家中躺得乏,”陆云停低声说,“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子逸压低声音道:“有眉目了。”
陆云停冷笑一声,他在病中就着贴身近侍拿着他的亲笔信走了一趟赵府,请赵子逸查画舫行至湖心突然破损一事。二人正欲交谈几句,夫子却已经走了进来,室内一静,陆云停示意赵子逸回头再谈,赵子逸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他的身旁。
陆云停多病,陆家二老也不求他当真去考个状元,他性子懒散,书院的先生碍于他的身份和身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云停心不在焉地看着夫子抖动的胡须,冷不丁地想起江于青,今日江于青是同他一道来的,管家亲自陪着。二人坐在马车里时,江于青脊背挺得直直的,掌心却不住地摩挲自己的膝盖,紧张得不行的模样。
陆云停瞧得嗤笑了一声,靠在车厢壁上,吩咐道:“到了书院,不准对人说你我有婚书。”
江于青愣了下,听出了陆云停话中的嫌弃之意,抿抿嘴唇,道:“嗯。”
“少爷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陆云停淡淡道:“那纸婚书本也是做不得数的,不过是为了安我爹娘的心。”
江于青小声道:“我明白。”
他活像个受气包,陆云停目光落在江于青清瘦的脸上,忍不住想,平岚书院里不乏纨绔子弟,书院里无聊,他们就寻一些贫寒出身的士子的晦气,就江于青这个性子,也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说不得过几日,就要泪眼汪汪了。
陆云停想着江于青红着眼睛落泪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恶劣的快意。
陆云停散了学,有意无意地往蒙童班走过,赵子逸诧异道:“咱们不是去吃饭吗?怎么走这儿?”
二人都有下人来为他们送饭,可今日陆云停才回来,赵子逸便邀他一道出去吃,陆云停略一思索,就应了。
陆云停口中道:“没什么。”
一抬眼,就透过窗,看到了江于青。
学堂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江于青低着头,手中握着一支笔,生涩地运着腕子,也不知在写些什么。他练得专注,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穿着的是陆家绣娘亲手缝制的锦衣,束着发,看着和书院中旁的书生一般,丝毫看不出半个月之前,他正满身狼狈地赤着脚踩在泥泞的地里。
陆家的下人来送饭了,送饭的人叫元宝,十五六岁,是管家的小儿子。
赵子逸无意间瞥见那下人饭盒上的陆家标识,看了眼那下人,他常来陆家,自然是见过元宝的,愣了愣,道:“那是谁?怎么元宝去给他送饭了?”
陆云停回过神,生硬道:“我娘带回来的……”
依着陆云停的心思,直接就说是陆家的下人,可哪个下人能来书院里读书,还有人亲自送膳食。
赵子逸不明所以,元宝却看见了二人,圆圆的脸上露出个笑:“是大少爷,和赵少爷。”
江于青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瞧见了陆云停皱着眉,不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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