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身子,要是身体不适,及时回家,又对江于青道读书不是一日之功,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言语温和,让江于青对这样的温柔贪恋不已。
陆云停打小听惯了他母亲这般絮絮叨叨,随口应了声,见一旁陆夫人说一句,江于青就应一声,还颇有几分不舍之态,啧了声,伸手一把拽住他后领就对陆夫人道:“娘,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夫人嗔他一眼,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江于青道:“等下个旬休,我便和少爷一起回家。”
他吐出一个家字,说完了,自己都愣了下,陆夫人却笑道:“好,好,到时让厨房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江于青欢欢喜喜地应了。
陆老爷也在,对江于青说:“虽说不可操之过急,不过依你的年龄,你已落了别人许多,还是要多加努力,免得辜负了你的天赋。”
江于青神色一肃,应道:“是,老爷。”
陆云停不耐烦,道:“走不走了?”
江于青当即道:“走!”
“少爷请!”他侧身作请,陆云停瞥他一眼,施施然从他身旁过去先上了马车,江于青对着陆老爷和陆夫人抬手施了个礼才上了马车。
礼节是在陆府和书院中所学的,陆府没人强行要求他守礼,书院中却有夫子教导,尤其是书院中规矩多,一言一行都要庄重,不可孟浪轻浮。
江于青聪明,又肯用心,自是学得周到,书院中夫子没有不满意的。
上了马车,陆云停说他,“婆婆妈妈。”
江于青嘿地笑笑,也不恼,望着陆云停,殷勤地道:“少爷,您渴不渴?饿不饿?”
陆云停:……他才刚离开家。
他看着江于青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殷勤狗腿模样,哪儿能不明白,他爹娘对江于青越好,江于青对他就越殷勤。
换而言之,江于青对他好,都是因着他爹娘。
这个念头浮现时,陆云停心里生出几分古怪,不痛快,可又说不清有什么可不痛快的,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于江于青蠢。
外头的流浪狗似的,谁给他丢根肉骨头,它就能朝着对方摇尾巴。
陆云停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江于青,收起这幅蠢样儿。”
江于青傻傻的:“啊?”
陆云停一只手捏他的两颊,直接合住了他扬起的嘴角,硬邦邦道:“笑得难看死了。”
江于青闭上嘴,“噢”了声,一板一眼地坐着,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车轮子碾在地上转动前进的声响,分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陆云停又觉得有哪儿不对。他皱起眉毛,目光又落在老老实实坐在车上的江于青,江于青已经捧起了一册书卷在看,正是自天元寺回来后陆云停丢给他的《张鹤诗选》。
他看得专注,可陆云停知道,江于青字儿都没认全,能读懂的不多,只有前头几首是他昨夜教他的。
陆云停不过读了两遍,江于青已经背了下来,他还央陆云停将天元寺石壁上的诗也写了下来,而后妥帖地夹入了他带回的书中。
陆云停想起他如获至宝一般,反复地摩挲着那张宣纸,连夹入书中都恋恋不舍,如待美人珍宝,没来由的,竟生出了那么点不自在,又有几分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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