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恍惚间竟发现这三年来,不但他在长大,陆云停也在长大。
三年前的陆云停面色苍白,羸弱不堪,眉眼间都是不好相与的阴郁冷淡,三年后的陆云停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从容,骄阳也似。
江于青望着,陆云停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起身间朝他看了过来,二人目光相对,陆云停对他笑了起来。
大儒为陆云停取了表字——含章,取自“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之意。
陆云停拜过祖先,向陆老爷陆夫人行拜礼时,陆老爷眼睛微红,陆夫人却是险些忍不住落泪,泪珠子在眼里转了许久,想着这是好日子方没有失态,忙将陆云停扶了起来,连道了两声好。
陆云停行冠礼时,二人没说上话,直到夜深人静时,江于青和陆云停才寻得一点独处的时光。
彼时二人都已经沐浴,卸了繁冗累人的盛装,散着头发,每一寸筋骨都在浸润过热水之后懒散了下来。陆云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累。”
别说陆云停叫累了,江于青光看着都觉得累。他跪坐在一旁伸手替陆云停按着酸乏的手臂,肩膀脖颈,道:“我给少爷揉揉。”
陆云停哼哼唧唧了声,半闭着眼睛,江于青道:“今日来的人真多。”
今日陆家热闹,府内宾客如云,大半个江洲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有的人江于青见过,有的只闻其名,江于青虽姓江,也鲜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可陆家二老对他看重,他这几年又确有声名,外人对他倒也客客气气的。
陆云停与他随口搭着话,江于青手中有劲儿,力道拿捏得好,陆云停舒坦得眯起眼睛,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间又想起什么,翻过身来抓着江于青的手。江于青眨了眨眼睛,瞅着他,陆云停说:“今日是我生辰。”
江于青点头道:“对,少爷生辰。”
他晚间吃的长寿面还是江于青煮的呢。
陆夫人今日应酬女客也累了,煮长寿面这事便由江于青接了过去,他望面上卧了两个鸡蛋,那鸡蛋煎得漂亮,泛着油润润的光,一瞧就好吃。
陆云停轻哼了一声,江于青笑了,一只手撑在枕边,从里头翻出一个锦匣,递给陆云停说:“少爷,生辰快乐。”
陆云停这才满意,慢吞吞地坐起身,又理了理衣袖,将那锦匣打了开去,就见里头是一块莹润细腻的蓝绿独玉玉佩,上头雕着栩栩如生的鹤鹿同春图,很是精巧。
这玉差点儿掏光了江于青这三年的积蓄。
陆家每个月账上会单独给他和陆云停支一笔月银,这笔钱攒着,陆夫人又怕他拘谨委屈了自己,时不时地就给他塞钱,加之在书院考试名列前茅也有奖励,细细算下来,江于青也算个小富家翁了。
陆云停瞧了江于青一眼,怕是江于青自己都没察觉,他待人极好,自己有十分,便不吝全都给出去。当年江于青为了送他一方砚台不惜去抄书至深夜,今日这玉,怕是要将江于青这几年的家底都掏空了。
陆云停低声笑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这份生辰礼,我很喜欢。”
江于青一听他喜欢,抿着嘴笑了起来,陆云停道:“给我戴上瞧瞧。”
江于青道:“现在?”
陆云停想了想,道:“明日吧,明日我要穿前些日子拿重锦做的那身新衣裳。”
江于青自是应好。
陆家因着陆云停的生辰,在陆家传下来的那家医馆外义诊半个月。陆家本就是采集草药发家,这些年族中虽有了别的营生,那家医馆却一直开了下来,在江洲城内颇有些名气。
陆家医馆外队伍排得长,两个少年相携着往前探看,当中一个年长些,另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往前走时,才看出年纪小的那个腿是瘸着的,约莫得了风寒,不住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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