踝骨漂亮地凸出一小块,如同从没晒过太阳,叫人能轻易瞧见上面的青痕,蜿蜒着,像一条条灵巧攀爬的小蛇,甩着尾巴尖,缠着,绕着,勾走人的魂。
霍野忽然有些渴。
喉结微滚,他终于找回四肢的控制权,后退,偏偏青年又上前,伸出冰凉的指尖,“霍野?”
“怎么了?哥哥看看。”
而后,被猛地捉住手腕。
浴室的水声又响起来。
这次,却不再朦胧,门开着,有谁被按在一格格方方正正的瓷砖上,双腕受缚,高高举在头顶,修长的脖颈跟着一同昂起来。
低低地,少年听到自己唤:
“哥哥。”
霍野倏地惊醒。
窗帘拉着,他仍躺在那间小小的侧卧,心跳急促,额头冒了层汗,仿佛真的刚泡了水被捞出来。
敏锐察觉到某处的凉腻狼藉,霍野立刻坐起身,面色难看。
他怎么会……
意识到自己此刻弄脏的地方,正是梦中青年的床,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随着血液上涌,刹那烧透了耳根。
除开咿呀学语的孩童时代,连盛睿,他都没叫过“哥哥”这样腻歪的叠词。
可方才,在梦里,他不仅叫了,还强行……
飞快打断思绪,霍野沉默地掀起床单,换了睡衣,秉承着一种莫名的心虚,甚至没敢把这两者团在一块。
风扇仍在转。
借着这点声响的遮掩,他拧开门把,抬脚前,特意瞄了眼浴室。
暗的。
没有人。
梦只是梦,哪可能带进现实。
确定主卧的门关着,霍野没碰洗衣机,而是用最小的水流接满半个塑料盆,倒了满满一瓶盖洗衣液,尽量安静地用手去搓。
生理书上教过的正常现象,他并非头一回,却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慌乱。
或许是因为那些杂乱无章的画面里,终于有了个具体的人。
可那是林一乔。
霍野想,青年对他这样好,偏他辜负了青年的信任。
哪怕可以推给青春期,推给荷尔蒙,推给对方先穿他的衣服,霍野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啪嗒。”
仿佛老天打定主意要让青年揭穿自己的恶劣,霍野忽然隔着浴室的门,听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
这让他当即停下动作,僵直了脊背。
隔着些距离,他听见青年唤:“霍野?”
——尾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沙沙的,像小勾子,和梦里一模一样。
霍野很少说谎,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解释眼前的情景,只得老老实实,闷闷应了句,“是我。”
话说出口,他才惊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又低又沉。
所幸,青年似乎仅是听到响动出来查看,没有想用浴室的意思,确定是他,便放了心,打了个哈欠道:“还早呢。”
“多睡会儿。”
门里门外,位置调转。
脑子乱糟糟地像团浆糊,独独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梦里的画面清晰起来,胸腔的跳动骤然加速,自欺欺人般,霍野低头,不再盯着那磨砂玻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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