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回来。也确实,依靠陆家在石油体系里的资源,他一路晋升得轻轻松松,哪怕代价是放低姿态,伏低做小。至于这些年,他被调到油田的机关单位当科长,也不过是累积些履历,顺便在长湾发展些其他业务,随时可以回总公司。
他要的都有了,但是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没赶回来,逢年过节,他都要在岳父岳母家。
长此以往,奶奶是半分不愿意见他。
隋立擎被晾在了一边,面上挂不住,也心知自己待在这儿只会让老太太动气,对她身体不好,便准备就此告辞。
他朝里屋喊:“隋陆,快出来——咱们该出发了。”
听见孙子的名字,奶奶揉馒头的手顿了顿,想起隋陆出生那年,差点要跟了别家的姓,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不知怎么跟天上的老伴交代。
自己还能活几天呢,奶奶偷偷擦了下眼角。
多想留孙子在身边过个年,可从来没留下过,一次都没有。
……
“叔叔在喊你,该走了。”陈津南推隋陆的胳膊。
隋陆睫毛颤了颤,写完一个长句,摘下耳机,转身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闷声说了句:“讨厌。”
陈津南顿时笑了出来,故意揉乱了隋陆的头发。
表达喜恶对隋陆来说并不容易,他一向话少,沉默着满足世界对他的所有要求,也只有在陈津南面前,他能背过身去,不看全世界。
赶在年前,他俩到大院的理发店剪了头发,陈津南本来想理短一些,类似那种很酷的板寸,隋陆没同意,只让理发师给他修到了平时的长短,自己也是。
陈津南觉得隋陆刚剪完头发特好看,清清爽爽的,不一样的帅,眉眼间那点和年龄不符的忧虑仿佛也和遮眼的发梢一同消失了。
他看着高兴,高兴就想亲一下,没想到被隋陆偏头躲过去了。
“除了三十和初一,每天写两页英语作业,”隋陆说,“你这次期末考试又没及格,再这样下去,排名要掉出第一页纸了。”
“哦。”
高兴被浇灭了,陈津南瘪了瘪嘴,别过脸,捏着铅笔在草稿纸上乱画。
“不准光写理科作业,我回来要检查。”
“知道了……”陈津南的声音越来越小。
隋陆还没说完,直接连着椅子和他一块搬起来,转了个方向,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过年不要吃太多肉,不好消化,抽屉里有山楂丸,肚子难受的时候吃一颗,不能当零食吃。”
“听话。”
陈津南没吭声。
他不爱被隋陆管,又总是没办法,有时候觉得他好像大小姐,需要被人照顾脾气,有时候又觉得他像唠叨不停的长辈,这个要叮嘱,那个要监督。
他有点不高兴了,当然,主要还是舍不得。
屋外,隋立擎又喊了几句,让隋陆别磨蹭,自己先去车里等他。
隋陆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套上毛衣,扣好衬衫最上边的扣子。
白毛衣蓝衬衫,衬得他脊背清瘦挺拔,好看得像画报里的人,陈津南偏忍着不去看。
隋陆将耳机线理整齐,在随身听上一圈圈缠好,放到陈津南面前:“给你留下来听,想买新的磁带就去买。”
毛衣带起的静电最是恼人。几缕头发支棱在头顶,按不下去,令隋陆心生焦躁,他叫了一声“南南”,还是没得到回应,偏偏此时窗外又响起隋立擎的车喇叭声,变着花样催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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