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只要瞄准隋陆,记住他们的相对位置,就不用担心走错路。
他心里难受,可又做不出撒泼打滚的姿态,说不出你不许走,不要出国之类的话,只搂住隋陆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黏黏糊糊地说:“那你下周要来……”
“会的。”隋陆低声答应。
*
只有一夜的见面,像一场没做完的梦。
隋陆的电话还是经常打不通,陈津南在晚自习上频频走神,发愁隋陆说过的出国。
他问江祁知不知道去国外上大学要多少钱,江祁哪里知道。他在表哥的饭店打工,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能自己做生意,到时候一定要把店开遍长湾,连选址他都想过了。
“你还是问隋陆吧,他没准知道……”
江祁打了个哈欠,扔给陈津南一包咪咪虾条,趴下睡觉了。
听他说让自己问隋陆,陈津南更发愁了,默认隋陆会了解,像是默认他真的会去一样。他没心情吃零食,把虾条塞进江祁的卫衣帽子里,继续抠哧英语单词。
好在这次隋陆说话算话,下一周的周六,梦被续上了。
见面的时候不发愁以后,陈津南一向是这样的。
傍晚五点,大院花园里卖面食的三轮车准时出摊,有馒头、包子、肉龙、豆沙包……种类多得很,都用棉被盖着保温,一掀开便是热腾腾的香气。是很家常的味道,同时又是自己在家很难做出来的味道,因此每天排队的人都不少——这样说似乎有些矛盾,但事实如此。
陈津南买到了最后一个豆沙包,趁着还有余温,赶紧站在花园边上啃着吃。
隋陆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像是逃课来的,背着书包,深色棉服里面穿着秋季的校服外套,个子挺拔,脸庞白净,站在人群中很是惹眼。
一见他,陈津南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第一反应竟是举起手里的半个豆沙包:“你要吃吗?”
隋陆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这家面食只在油田大院里卖,用料实诚,十几年如一日,来买的都是老顾客。陈津南最喜欢吃豆沙包,里面的豆沙馅不是用的半成品,是当天现磨出来的,能吃到豆子的颗粒感,甜而不腻。
三轮车前还在排队,大叔朝队伍吆喝道:“肉龙也没有咯——”
“现在还有馒头、花卷、韭菜鸡蛋包子——”
以前是一位姓王的大爷出摊,这几年大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便把生意都交给了女儿和女婿。
小时候,奶奶会给隋陆和陈津南钱,让他俩自己去买想吃的主食,回来就着粥吃。
那时候王大爷精力还充沛,每天都会专门做一篮小号的豆沙包,不卖,只送给小孩子,还有旁边卖熟食的奶奶,和隋陆的爷爷奶奶算是半个战友,经常偷偷塞给他几块牙签肉。
这两辆旧三轮车,构成了油田大院的一角素描。
远远看来,仿佛十几年如一日,从未变过,只有放大去找,才能知道原先攥着零钱,踮脚往车里看的孩子已经长大,而守护着他们的人也已经老去,和离开。
天色渐暗,给路边没化完的雪添上一层灰扑扑的滤镜,冬日的萧瑟已无法被热闹的人声掩住。
两人在花园边上站了一会儿,等陈津南吃完豆沙包,隋陆牵过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句“我们走吧”,带他小跑起来,两个人书包上挂着的麦当劳钥匙扣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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